牛车慢慢靠近老林家,白平闻到空气中传来的鸡汤香味,心情好了许多。
牛车停下来,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给了拉车的老汉五毛钱,这才提着一个包袱走进家门。
林小水和林小花看见白平,哭喊着朝她跑过去。
“妈妈,你回来了。哇~”
“妈妈,你不在家的时候,三叔打我们,呜呜~”
两个小孩一见白平,就开始告状。
以前,只要他们告状,白平就会帮他们收拾被告的人。现在三叔不在家,被收拾的人肯定就是林岳他们几个了。
谁说小孩子没有坏心思?他们想要害人的时候,精着呢。
白平张张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着急地拉着两个孩子,不停地比划着。
可惜孩子根本看不懂她的意思。
林春花听见动静走出来,就看见白平双手比划着,嘴巴一直在动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大吃一惊跑过去,接过包袱问:“二嫂,你怎么了?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白平也急了,不停比划说“肖云苓隔空打我,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可惜,林春花也不明白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只是拉着她的手说:“二嫂,你别急。可能是你小产后太伤心了,伤到了嗓子。咱们休息几天,说不定就好了。”
白平依然不停比划:“不是,不是这样的。”
林夏蝉被喊出来也看不明白。
姐妹俩拖着白平进屋,强行把她抬到床上。
“二嫂,你不是要坐小月子吗?”林夏蝉敷衍道:“你躺下吧,鸡汤马上好了,一会儿就有鸡汤喝了。”
白平一听说有鸡汤喝,暴躁的心情平静下来,静静躺在床上等着喝鸡汤。
十分钟后,林春花给她端来一大碗鸡汤,就出去了。
白平端起碗正要喝汤,就听见外面吃得呲溜呲溜的声音。
她好奇起身,打开门就看见桌子上摆着一大盆红萝卜烧鸡,林春花和林夏蝉带着家里的六七个孩子正在胡吃海吃。
鸡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就是那一大半盆红萝卜也被一桌子人争抢着夹到自己碗里。
白平的好心情刹那间就没有了,气呼呼地冲到桌子边上又比划起来。
这一次,林春花和林夏蝉都看懂了她的意思。
林春花冷笑:“二嫂,你一个人就吃了半只鸡,我们这么多人才吃半只鸡怎么就不行了?”
林夏蝉指着林小水和林小花:“你的儿子和女儿也在吃啊,还是吃的最多的。二嫂,你就知足吧,要是爹娘在家,这半只鸡汤你也别想喝到。”
白平双手比划着:“呜呜,你们欺负我。明明该是我一个人吃的鸡,你们这群饿痨鬼也吃。你们怎么不去吃屎呢?”
林春花姐妹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嘲弄地看着她。
“白平,我们辛辛苦苦给你熬了鸡汤,自己吃点怎么了?那半只鸡汤,你爱吃不吃,不吃我们也吃得下。”
林小水和林小花没心没肝地附和:“嗯嗯,我们都吃得下,真的吃得下。”
小孩子没有一个停嘴的,都怕别人比自己吃的更多。就连盆里的蒜苗,都被他们一扫而空。
林夏蝉吃下最后一块红萝卜,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她站起身走到厨房里,把剩下的一碗鸡汤端出来,斜眼看着白平:“二嫂,你不吃鸡汤是吧,我们吃。”
林春花也站起来:“既然二嫂不喜欢吃鸡汤,那我把刚才送你屋里的那一碗也端出来给孩子们吃吧。”
“好啊,好啊!”几个孩子齐刷刷点头,个个眼睛里都冒着绿光,像极了觅食的狼崽子。
白平吓得夺过林夏蝉手里的鸡汤,着急忙慌回到屋里,放好鸡汤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林夏蝉和林春花面面相觑,最后齐刷刷冲白平的屋子里吐了一口唾沫:“呸,我还以为她多硬气呢。”
林春花总结道:“这人啊,就是欺软怕硬的。”
林夏蝉再次走进厨房,又端了一盆红萝卜烧鸡出来:“来来来,孩子们,吃鸡嘎嘎了。幸亏我今天多切了点红萝卜,不然怎么够吃啊。”
“哈哈哈,吃鸡嘎嘎了。”
小孩子们哪里知道大人之间的官司,只顾着低头抢肉吃,吃嘛嘛香,每个人都多吃了一两碗干饭。
肖云苓家,叶霖又做了一桌子的菜,香气飘得满院子都是。
“吃饭啰!吃饭啰!”
林知和林彤蹦蹦跳跳来到肖云苓和王慧身边。
“妈妈,干妈,干爹喊你们吃饭啰。”
“好啊。”王慧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对还在努力学习做衣服的工人说道:“今天上午就到这里,想继续学习的,今天下午两点以后再来吧。”
“好,谢谢王厂长。”
工人们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吞了吞口水。
她们出了院门才小声议论起来:
“肖云苓家里究竟吃什么啊?太香了,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我看见了,王厂长她男人从车里提了鱼和鸡进去。”
另一个接着说道:“我还看见一大扇排骨呢。”
“他们也吃得太好啦吧。”
一个叫王秀英的女人不满地说道:“哼,吃得这么好,都不留我们吃饭,真是小气。我们好歹还是帮他们做衣服的工人啊。”
其他几个诧异地看她一眼,一个个都立刻离她远点。
“王秀英,你怎么有这种想法?王厂长她们给我们一个挣钱的工作,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人家包吃包住把你供起来啊?”
王秀英不满道:“你们别看他们说得好听,什么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工作机会?我给你们说吧,要不是我们,她这个厂根本就开不起来。”
建强嫂子拉住王秀英:“王秀英,既然你这样想,以后就别来上班了。你看看服装厂缺了你,能不能办起来?”
王秀英脱口而出:“我可是签了合同的,凭什么不来上班?”
建强嫂子白了她一眼:“你不是说这服装厂缺了你开不起来吗?你就试试,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么重要?”
王秀英能说什么?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分量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一个月三十块钱的工资,就是打着灯笼火把也难找。她是傻了,才不来服装厂上班。她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馋肉了。
一群人各怀心事,分开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