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闻言大惊:“大将军,我若要攻天水,必然要进入陇山,如今魏延的陇山大营是个绕不过去的坎啊,大将军,出不得兵啊!”
一瞬间,司马懿还以为曹真是在用借刀杀人之计,要借魏延的刀杀了自己!
可曹真却再次咳嗽了几声,却回头看向郝昭。
“你且出去,我与仲达有要事要说!”
郝昭领命而出,就站在大堂之外,而司马懿也将司马兄弟赶了出去,整个大堂中只剩下曹真和司马懿两人。
曹真明显的不如从前,不过说了几句话,精神明显的萎靡了下去。
不过他却强撑着身体低声说道。
“若是我有办法牵制住魏延,仲达几日能下天水?”
司马懿眉头皱了起来:“若是陇山大营能被牵制,区区天水,我数日可下!”
“好!”曹真喊了一声好,继续说道:“如今诸葛亮率军返回陇右,急切不可下之,只要仲达愿意出兵,我这就回陈仓征兵备战,将诸葛亮吸引回汉中,只要诸葛亮不在陇右,我再帮仲牵制住魏延的陇山大营,管教诸葛亮顾此失彼,陇右再回我大魏!”
司马懿目光闪烁,似乎在判断曹真这番话的真实性,可想了半天,却也没有想到曹真坑自己的地方。
毕竟是曹真先出兵,他看情况才出兵,曹真如何能坑自己?
而且别看蜀汉来势汹汹,可司马懿和曹真都明白,诸葛亮可用之兵不超过十万!
这十万兵又要守陇右又要守汉中,捉襟见肘才是正常的。
按照这个算法,诸葛亮在陇右最多只能留下一半的兵力,单从兵力对比来看,自己手上的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而且蜀汉得了陇右才几个月,谈不上什么人心向背,对自己也是一件好事!
那么现在的重点来了,曹真如何能牵制住魏延的陇山大营?
魏延的陇山大营有精兵三万,粮草无数,魏延又是蜀汉除了赵子龙之外数一数二的大将,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司马懿脑中的念头飞快的闪过,难道陛下又从长安调来了士兵?
这也不太可能,大魏在长安只剩下了不到两万的兵力,这点兵力是要留着维稳的,也就是镇压四方的,不太可能轻出。
北方到是还有数万士兵,可那关系着大魏的北线安全,也不能轻易调出来。
东边到是还有十几万士兵,可若是从东线调兵,怕又给了东吴可趁之机!
这样看来,没有兵可以调,曹真为何有这样的自信,能牵制住陇山大营?
司马懿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直接开口问道。
“大将军,不是我不听令,只是兵法有云,兵者,死生之地,不可不查也,若是大将军不愿意将如何牵制陇山大营之法告诉我,这兵我是不能出的!”
曹真重重的喘了好几口粗气,才说道:“既然仲达一定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只是此计出之我口,入之你耳,再无第三个人知道,你可明白?”
“我明白!”司马懿郑重其事。
曹真点点头:“我在三天前,已经派人回了长安,请陛下下旨,让上谷太守阎志用重金收买鲜卑首领轲比能,请他率众袭安定!事成之后,再赐予金银!”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轲比能是鲜卑首领,云水五原乃至辽水,已尽是鲜卑庭,控弦之士何止十万,赖得我大魏北线有牵招、田豫等人镇守,轲比能才屡屡不能从我大魏占到便宜,我意,与其千日防贼,何必将祸水东引,让轲比能与蜀贼互相攻伐,如此,雍凉可复!”
听完曹真的话,司马懿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将轲比能给忘了呢,司马家的老家就在并州,只是先有公孙瓒,后有牵招田豫等人,拿鲜卑当经验值刷着玩,这才让他将轲比能给忘了。
甭管鲜卑能不能打,只要鲜卑人出现在安定周围,就不愁魏延不调动陇山大营!
他就不相信,魏延敢眼睁睁的看着鲜卑人掠走安定的百姓!
“大将军,此计好是好,可是与外族联络,这名声恐怕不太好!”
此时的司马懿还不是后面那个指着洛水放屁的司马懿,多少还是要些脸面,与外族勾结吗这事,实在是太丢面子了。
可曹真却微微一笑:“仲达不必担心,一切罪责皆有我来承担,我这个身体你也看到了,估计也挺不了几天,可是我们绝对不能留下给诸葛亮消化雍凉的时间!”
司马懿顿时对曹真肃然起敬,连名声都不顾了,看来是真的活不长了!
“大将军说得对,只要魏延的陇山大营动了,我立刻率兵进攻天水!”
曹真此时却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口一张,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身体摇晃了一下,就要向地上栽倒。
司马懿赶紧上前扶着曹真
。
曹真苦笑道:“仲达,你也看见了,我这副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只是为了大魏的江山,我也只能拖着这副残躯,继续支撑下去,仲达,莫要忘记了先帝的恩典啊!”
说着说着,曹真还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了司马懿的手。
司马懿似乎也想起了曹丕对他的好,他入职的时候就是曹丕的幕僚,一直备受曹丕信任,虽然不给司马懿军权,可该给司马懿的荣誉和行政权一点没少给,甚至还将司马懿定为四位辅政大臣之一。
司马懿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将军放心,懿晓得!”
曹真挣扎着挣脱了司马懿的怀抱,勉强站起身来:“如此就拜托仲达了,我这就赶回陈仓点兵!”
“大将军保重!”司马懿抱拳拱手,目送着曹真离开。
等到曹真走后,司马兄弟进来,司马懿却再也看不见那股思念曹丕的悲痛,取而代之的则一双没有丝毫感情的眸子。
而曹真在走出陇县大堂之后,在郝昭的搀扶下上了马,马队出了陇县之后,曹真回头向陇县看了一眼,却同样不见刚才的虚弱,只是在陇县的城墙上多看了几眼,马队就如同闪电一般飞奔而去。
此去,已成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