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话音未落,却见刘禅却目露惊疑之色,就连躲在屏风后面的张星彩也惊讶的用手捂住了嘴巴!
大汉自从先帝刘备开始,就没有过无故诛杀大臣的先例,更不用说是马谡这个主政一方的都督。
别看刚才刘禅对马谡要打要杀的,可他现在一听李严这话,顿时就有点怂了。
支支吾吾道:“李卿,马谡为陇右都督,怎会突然有反意?李卿莫要错怪了马谡啊!”
他其实还想说一句,怎么,李卿你也看书了?
好在他还有些理智,没有将这话给说出来。
却见李严义正严词的说道:“陛下,臣以为,马谡虽为陇右都督,却依旧是我大汉之臣,陛下的近臣黄皓就算犯了法,也应有少府、廷尉治罪,此为治国之正道也!而马谡身为都督,却知法犯法,不通过少府廷尉就擅自将黄皓处决,此乃自立之表象也!”
“李卿言重了!”刘禅连连摆手,他被诸葛亮教导多年,却也知道一个阉人而已,无论如何也跟自立扯不到一起去。
“那黄皓本就有取死之道,马谡最多就是一个违反朝廷规制的罪过,怎么扯到自立去了呢?”
李严嘴角却轻轻扬了一下,继续说道:“陛下容秉,丞相治蜀,最讲法度,自从丞相开始,汉律之尊严一直是丞相所维护的,而马谡这样做,却是不将汉律给放在眼里,同样,也就是不将丞相放在眼里!陛下,若不治马谡之罪,那丞相多年来对汉律的尊崇,岂不是都成了泡影?”
李严深知刘禅的本性,只要提到诸葛亮,刘禅这个傻小子就一定会跳出来维护诸葛亮,这在之前对他们这种多少还有野心的大臣来说,实在是悲哀,可在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可以利用的一点!
果然不出李严所料,一提起诸葛亮,刘禅果然急了:“李卿说的是!我就说了,那马谡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李严微微一笑:“陛下,马谡为丞相悉心教导,却在这个时候背离了丞相,这就是对丞相的背叛,丞相为了大汉呕心沥血,费了多少心思?难道陛下就忍心看着丞相的一片心血白费不成?”
“不!当然不行!”刘禅激动的站了起来:“发宫中禁卫,去陇右将马谡……等等!”
刘禅气的站了起来,张嘴就要派出宫中禁卫去拿马谡,可话到嘴边却又缩了回去。
李严眼神一缩,这时间岂是让你退缩的时候?连忙说道:“陛下可是有什么顾虑?”
刘禅却有些犹豫:“那马谡毕竟是国朝重臣,要不要先问问相父的意见?”
相父相父,这大汉没了诸葛亮是转不动了是吧!
李严心中嫉妒,却没有出言反对,反倒是异口同声的赞成:“陛下说的是,此事自然要听听丞相的意见!”
李严心里打的好算盘,此事对诸葛亮来说,本就是两难之事,若是不追责马谡,那诸葛亮一直引以为傲的汉律就成了摆设,日后随便一个大汉的封疆大吏都能无视律法,当街杀人!日后还有谁会对汉律有敬畏之心?可若是追责马谡,那马谡就算不丢掉性命,可是这陇右都督却也是没法当了!
如今且看诸葛亮如何选便是!
李严算盘打得很好,这算盘声怕是洛阳都能听见!
刘禅却不管李严如何想,连忙派遣一名得用的宫人赶去丞相府,就马谡此事询问诸葛亮的意见!
宫人不敢怠慢,赶到相府,通报之后进去。
刚好诸葛亮正在教授姜维兵法,听到宫人的来意,诸葛亮却不知道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刘禅那张胖乎乎的脸蛋和开明国计中那个开城投降的末代君王,这两个身影竟然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诸葛亮怔在那里,半晌没有出声,宫人一时手足无措,只能垂手立在一旁。
过了好一会儿,诸葛亮才长出了一口气,笑着对那宫人说道:“你且回去禀报陛下,我与马谡都是陛下的臣子,若马谡有罪,自当由陛下处罚,臣无他话可说!”
姜维一听就急了,在他看来,黄皓跟马谡压根就不能比较! 死一百个黄皓也不能挽回一个马谡,丞相怎么能这么说呢,赶紧出声说道:“丞相,不可啊!”
诸葛亮却一抬手,止住了姜维接下来要说的话。
“伯约不用再说,自古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也该有理政之权了!”
那宫人无法,只能回去向刘禅复命。
待那宫人走后,姜维一脸急切的向诸葛亮问道:“丞相,幼常乃国之干臣,黄皓再怎么说,也不过就是一个小人,丞相如何能舍弃幼常?”
诸葛亮却神色严峻的摇了摇头:“伯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尊崇汉律,幼常这一次本就违反了汉律,自该论罪,即便我贵为丞相,也不能让汉律失去公正性,而且……”
诸葛亮突然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而且幼常已经提醒了我,
这几年来,我将陛下保护的太好了,也是时候该让陛下承担起大汉的重任了,辨明是非,聚拢人才就是陛下要学的第一课!”
他突然又想起了开明国记中那个投降的君王,心中却是莫名的痛了起来!
宫人回到宫中,将诸葛亮的说法告诉了刘禅。
这却让刘禅有些犹豫了起来:“相父让朕做决断?相父难道是生气了吗?相父不管我了?不!我要亲自去见相父!”
见刘禅这副模样,李严也是很头痛,咱就说诸葛亮都说了让你自己决断,你慌个鸡毛啊!
“陛下,丞相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他既然说了要您自行决断,那陛下还是自行决断的好,若是惹得丞相不快,那可就不好了!”
刘禅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当即便下了御旨,要铁林军出动,奔赴陇右,将马谡拿回成都问罪!
李严一听,心中欢喜,跟诸葛亮斗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占了诸葛亮的便宜!
只要马谡被拿回成都,自己自然有办法要了马谡的性命!
就是这陇右都督让谁去干呢?这倒是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