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虽然没有钓到大鱼,但是目的算是已经达到了。
叶瑾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和应天府内的勋贵们斗智斗勇,更不是充当老朱手里砍向勋贵脑袋的一把
刀。
他和这些勋贵无冤无仇,只要这些勋贵不要在自己的辖区内犯事,作天作地作大死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叶瑾不是大明的叶青天,没有义务替全天下受欺压的百姓沉冤昭雪。
他只想保一方平安而已。
更何况大明虽然是一个新生的帝国,但依然是一个封建王朝,老百姓受压迫不是封建王朝的主旋律吗?!。
套用一句历史书上的话来说,那就是‘封建制度下的百姓都是受压迫受奴役的’。
想要解放全天下的百姓,除非叶瑾振臂高呼,起兵造反。
推翻大明王朝,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度。
但是然后呢?!
造反成功之后自己当皇帝吗?!然后跟着自己造反的老兄弟们又成了新的勋贵,站在了天下老百姓的对立面。
这特么不就是屠龙少年变成龙的故事吗?!
更何况自己当皇帝就一定比人家老朱干得好?!
虽然老朱对天下官员,对所有勋贵狠,但是对老百姓真的不错。
他的很多制度确实很愚昧很粗鄙,但是是和他本人的文化程度,以及出身贫寒有关系。而且很多制度在现在看来并不落后。
如果自己不当皇帝,建立所谓的共和制度?!
呵呵!
现在是公元14世纪,不是公元21世纪呐。
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啊。
一千多年前的王莽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王莽篡汉之后,不就建立了很多先进的制度吗?!
比如土地国有化,建立贷款制度,政府干预经济,征收所得税,冻结奴隶交易,为无房者建设大量的公租房等等。
这些制度就算是放在14世纪的大明朝都很先进。
但是这些制度几乎没有可操作性,甚至把强盛一时的大汉王朝折腾的民不聊生,硝烟四起。
所以王莽的新政失败是必然的。
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叶瑾怎么可能会走王莽的老路?!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给老朱家打工吧。
叶瑾也没有想断任何人的财路
他只是应天府一个小小的县令而已。
今天之所以这般大张旗鼓,目的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夺回秦淮河北岸的管辖权,让这些酒楼、青楼、勾栏瓦舍、赌坊不再成为上元县的法外之地,成为县衙最大的赋税来源地,为自己的《上元县5年发展计划》提供资金来源。
仅此而已。
但是这些酒楼、青楼、勾栏瓦舍、赌坊个个来头颇大,哪家背后没有站着一个王爷、公爷啊?!
自己想从这些大人物的口袋里掏钱出来,不把动静闹大一些,这些人岂能乖乖就范?!
不过今天杀了两个不开眼的管事,又查封了四海赌坊,应该暂时把这帮子勋贵给震慑住了吧?!
既然把勋贵们都给震住了,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
就等着对方上门求和呗!
当然了。
前提是自己撑得过明天早朝。
因为这一次自己把所有勋贵和皇亲国戚都得罪了一个遍,这些人不对自己进行报复才怪呢。
大明朝打击政敌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是什么?!
弹劾!
只要骂的够狠,连皇帝老儿都拿你没办法。
比如说嘉靖年间的海瑞海清天(标注①)。
所以叶瑾完全不用担心今天晚上那些勋贵们会带着家兵攻陷上元县,把自己从县衙里揪出来一刀给剁了。
他担心的是自己弹劾自己的奏章会像雪片一样飞进皇宫里。
然后老朱父子顶不住压力,让锦衣卫来请自己去昭狱喝茶。
不过这点应该也不用太担心。
一是老朱和别的皇帝不一样,哪个勋贵敢做他老人家的主?!别说所有勋贵联合起来弹劾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就算是全天下的官员起来造他的反,他都不带怕的。
所以只要老朱想保叶瑾,那么他就稳如泰山。
二是叶瑾今天打压的是勋贵,和老朱这几年的政策不谋而合。
所以叶瑾让勋贵吃瘪,断了一些勋贵的财路,老朱其实是乐见其成的。
不过依然还有一个隐患。
那就是那首反诗。
如果那些勋贵,甚至是言官御史拿那首反诗大做文章,那么也够叶瑾头疼的了。
想到这,叶瑾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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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怎么就说顺嘴了呢?!
但是当时已经把气氛烘托到那个程度了,不念一两首反诗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没办法了,只好提前亮出杀手锏了。
叶瑾一边骑马,一边想着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喊声,“贤弟,美瑜贤弟,且等等为
兄。”
叶瑾赶紧勒住手里的马缰绳,胯下战马有些不耐烦的甩了甩脑袋,但还是停了下来、
他扭头朝后面看去,就看到朱标带着一个随从骑马匆匆追了上来。
“小弟还以为郭兄已经回应天府了呢,没想到郭兄还没有走啊?!”叶瑾奇怪道。
他以为朱标这会儿已经回宫,跟老朱汇报今天发生的事情了呢。
朱标一脸苦笑,道,“贤弟出了这么大的事,为兄怎么好一走了之啊。”
“陛下乃是贤明之君,不会因为兄弟我砍了两个不长眼的管事的脑袋就治我的罪,郭兄大可不必担心…”叶瑾大咧咧的摆摆手,一脸无所谓道。
朱标指着他无奈道,“你啊,都快把天捅破了还不自知,也罢也罢,现在多说无益,先回上元县县衙再说吧。”
明朝执行十分严格的宵禁制度。
每天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
大概就是晚上八点过到凌晨四点过。
所以叶瑾等人返回上元县的时候,天色虽然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但是也才晚上七点过而已。
一行人回到了县衙,叶瑾一边让人将嫌犯押入大佬,一边让刑房书吏整理四海赌坊一案的所有卷宗。
其他各房的书吏也没有得到休息。
户房检查账目,吏房对今日各差役的表现进行考评。
礼房负责义庄的设计和修建工作。
工房依然负责春耕事宜。
至于兵房要稍微轻松一些,但是依然在晚上辖区内的驿站制度。
各房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叶瑾在给各房下完钧令之后,就带着朱标和赵今夏返回了县衙后院。
朱标一脸惊诧。
连忙问道,“贤弟,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难道就不用在前厅坐镇吗?!”
叶瑾一脸奇怪,问道,“为何要在前厅坐镇啊,所有钧令都颁布下去了,各房各司其职不就行了?!”
“这些胥吏最是偷奸耍滑,若是贤弟不亲眼盯着,难免会出纰漏啊。”朱标好意劝道。
叶瑾微微摇头,笑道,“不碍事,各房自有考成法(标注②)约束,就算是我不在县衙,各房依然可以各司其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朱标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赶紧道,“快说快说,这考成法又是什么章程,竟然能让这些惯会偷奸耍滑的胥吏这般老实卖力。”
“腹中空空,所以脑袋瓜里也空空如也,要不咱们边吃边谈?!”
朱标听他说的有趣,也是哈哈大笑起来,道,“也把也罢,今日为兄又得叨扰贤弟一次了,吾儿雄英正好也在府上,为兄也一并见见。”
叶瑾翻了翻白眼。
您还知道自己有一个儿子在咱家啊?!
三个人说着话,抬脚进了县衙后院。
饭厅里的婵婵见到叶瑾回来了,一脸欣喜的从饭厅里走了出来,惊喜道,“公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然后才看到朱标和赵今夏,连忙打招呼道,“郭公子,赵姐姐…”
朱标含笑回礼。
赵今夏则揉了揉自己的小腹,道,“婵儿妹妹,有吃的吗?!和你家公子累了一天了,到现在滴水未进呢。”
“有的有的,都在厨房热着呢,你们赶紧去饭厅坐着吧,我这就去给你们端菜…”婵婵就像一个贤惠的小媳妇。
赵今夏连忙道,“我来帮你。”
叶瑾和朱标进了饭厅,正好看到一个小胖墩正小口小口的扒着碗里的饭。
小胖墩听到脚步声,这才将小脑袋从碗里抬了起来。
看到来人是朱标和叶瑾之后,赶紧打了一声招呼,“爹爹,叶先生,你们怎么才回来呀?!”
然后又将脑袋埋进碗里,大快朵颐。
朱标本来还以为自己这个娇生惯养的胖儿子在县衙会很不习惯呢。
但是看他这幅模样,怎么有一种乐不思蜀的感觉啊?!
不过朱标的心思可没有在这个胖儿子身上。
两个人坐下之后,他喝了一口叶瑾给他倒的茶,就匆忙问道,“贤弟快说,你那个考成法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