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让我有些难做了……
可能是因为刚经历了赵玉世间的关系,让我一时间有些下不去手,竟不知道该不该再给她补一张驱魔符,让她魂飞魄散。
她现在已经成了普通的游魂野鬼,没有了任何威胁,而且生前也并非大奸大恶之辈,算得上是一个可怜人。
难不成我要学之前的那个先生,知道她的故事,然后再心软把她封印?
万一这娘们后面变成其他厉鬼继续危害人间,难不成我要再消灭她一次?
“呜呜呜……”
正当我犹豫之际,隐约间好像听到了她呜咽的哭声。
哭声越来越大,一时间响彻整个老宿舍楼。
我被她这哭声弄得有些头晕脑涨,连忙开口道:“隋敏丽,你能听见我说嘛吗?”
之前她就被自己的名字听得一怔,这会恢复了一丝理智,应该会和赵玉一样能听见吧?
被我这么一吼,只见她那有些透明的身体颤了颤,瞬间哭声小了很多,然后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我,也看着这四周阴森森的环境。
“你……你能看见我?我这是在哪……”
我去!
怎么这娘们儿搞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是啥情况呢?
瞧她这副可怜兮兮,梨花带雨的,也不像是装的呀。
难不成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不知道她一直被封印在这老宿舍楼的黄柜里很多年?
不可能呀!
像她这样死法的人,而且还死了这么久,肯定是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死时的折磨,才会变成血糊厉鬼的!
她肯定知道自己是鬼魂。
要不然也不会问出,那句你能看见我这样的问题。
“啊……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我这是在哪……”
这鬼娘们继续一惊一乍地说着,时不时还用恐慌的眼神看向四周。
我抽动着嘴角,一时间不由觉得有些尴尬。
还问哥们我身上为啥这么多血?亏她还有脸问!
这一身伤不都是她造成的吗?
瞧她这模样,看样子是已经恢复了神智,既然恢复了理智,又是一个可怜人,我也没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先看看想办法能不能把她重新送往阴市,也好让她早早去赎自己的罪孽,以后或许还会有投胎再度轮回的机会。
各位看官,你们可别说我被人家打成这样,这会还再怜香惜玉,这样的话。
眼下这样的情况,我相信但凡换成一个正常的男人,了解过她的故事,在看她这副楚楚动人的模样,都会下不去手。
而且我已经让一个可怜人魂飞魄散过了,我不想再如她们一样再造杀孽。
“我能看见你,你已经死了很久了,你自己知道,对吗?”
我轻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嗯……我知道。”
她表情突然变得十分难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
我不知道她被困在这里到底多少年,也不清楚她记不记得自己化成厉鬼的事情,但现在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办法把她送往阴市。
“废话就不多说,想必你早就经历过那些每日痛彻灵魂的折磨了,若你不再想重复那样的过程,就听我的话。”
“这里是阳间。你已经不适合待在这了,我要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听完我的话。她又愣了愣,再次环顾四周的环境,尤其是当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放满了黄符,而是我手中还拿着符时,竟然惊讶地捂住了小嘴。
“你是阴阳先生吗……”
我晕!
想来这姑娘生前肯定也是那种不怎么会聊天的人。
眼前这种情况明眼人不都看得出来吗?
我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能看见她,还捏着黄符,受了一身的伤,难不成我还能是神棍?
“是的,请问你问完了没?”我没好气的说道。
再跟你这样对话下去,恐怕哥们我就要失血过多,或者疼晕过去了……
这隋敏丽其实此刻同我一样,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回复了一些神智变成了孤魂野鬼,可她仍非常虚弱,甚至身体都有些透明化。
她没有言语,沉默的低下了头。
看她这副模样,我轻叹了一口气:“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你知不知道?你自杀后,怨念和仇恨占据了你的意识,你已经害死了不少人了,要不是我今天把你打回了原型,你恐怕还会害死更多人。”
她仍旧沉默不语,只是一副委屈的模样,身子抽泣着,好像清楚自己犯下的罪孽。
我一时间有些想不通,这娘们是不是死心眼呀?
现在这样留在阳间,每天不光自己要忍受蚀骨焚心之痛,而是搞不好还会伤害更多无辜的人,更加加大自身的罪孽,怎么她还能沉默呢?
气氛就这样僵持着,我冷冷的看着她,良久后她才泪眼婆娑地望向我。
“刚刚听你叫我的名字……你是认识我吗?”
原以为这娘们会非常识抬举,回答应我,可没想到竟然开始给我扯起闲天来。
我无奈了,只能陪她再多说两句。
但是如果聊完后,是她仍旧执迷不悟,哥们我也再不会心软!
“嗯,准确来说我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是你的学弟,我不光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的故事。”
“但人有阳路,鬼有阴曹。生前所有的是非对错,爱恨情仇也好,聚欢散,恨别离也罢,在你死的那一瞬间都已化成了泡影。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我知道她委屈,不委屈就不会这样。
我更知道她因为咽不下心中内口气,孤独的活在这个阳间,每天忍受痛苦也不愿离去,没有人能看见她,没有人能同她说话,而且也不能随便离开这个自杀的地方太久。
孤独,冷清,没有声音。
那种感觉我曾在阴市半步多火车站的时候体会过。
正所谓尘归尘土归土,世间万物自有它运行的规律,天道面前谁管你的事?
古往今来有多少冤屈和不公平?如果大家都像她这样,停留在阳间不肯走,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听完我的话,她点了点头,有些怨尤般的抬头看了看那早已破旧的窗户,就那样呆呆的看着。
眸子是那样的深邃与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