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缭绕,大雨滂沱,京城西方城门无声无息大开。
一队队披坚执锐的军卒顶着头顶大雨,
悄然进城,像一条幽灵长龙,穿过城池的大街小巷。
大雨如注,无情地倾盆而下。
天空与大地被浓密的乌云笼罩,闪电划破天际,照见他们的身影
骑兵们策马穿越小巷街道,溅起一片水花,惊扰了巷子深处的居民。
尽管风雨的怒吼声势浩大,
但骑兵的马蹄声、铁甲的碰撞声,依旧清晰可闻。
冰冷,肃杀的黑甲在城内蔓延。
像是一条条黑色血液在代替原本的繁华。
有不少还在赶回家路上的权贵子弟见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军卒进城!
军卒进城了!
他们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
兵变了!
京城中不少大人物都有各自获取消息的渠道。
当朝堂大人在睡梦中被叫醒,被告知这个消息时,他们不由得愣住了。
还以为这是处在睡梦之中。
皇城之中,几处衙门依旧灯火通明,各级官员依旧在此忙碌。
当午门打开,靖安军入驻皇城,马蹄雷动,他们才幡然察觉!
靖安军怎么在这里?
内阁,吏部,户部,兵部,工部的主官都在,
他们来到衙门口,怔怔地看着穿梭的黑甲。
他们眼神冷冽,即使秋雨寒冷,但也不能阻滞他们的脚步。
夜色之中,无声无息的阴霾笼罩了整个京城。
让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几年前的压抑感觉再次出现了。
兵部尚书庄兆此刻很是恼火,将手中名贵的茶杯踹得粉碎!
“去查!!去查!!”
“将二十六卫的主官都叫来,谁让他们离开京城,谁让他们换防的!!”
兵部掌管天下兵马调度,就连皇宫禁军二十六卫也在其中!
可如今,二十六卫呢?是谁的命令让他们离开京城!
他十分确定,兵部在近期没有对二十六卫换防计划!
“大人息怒,此刻京城中到处都是军卒,万一...是哗变了呢?”
一名主事犹豫了片刻,将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
“不可能!”庄兆一摆手,顿时否决了这个说法。
深吸了一口气,庄兆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随着胸膛剧烈起伏。
他心里有了几分猜测,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备马,去文渊阁。”
说着,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马上说道:“不,去皇宫!”
而与此同时,内阁王无修,吏部宫慎之,户部柴先玉,工部丘法成。
都径首前往皇宫,希望能见到皇帝。
...
皇宫处在皇城的中轴位置,坐北朝南,正南门是乾武门,也是皇宫的大门。
当庄兆赶到这里后,发现己经有不少马车停在这里,几名朝堂大站在一起。
神情凝重地看着前方的朱红色大门。
在大门之前,有数百靖安军,
领头之人身材高大,面目狰狞,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他要跨战马,冷冷地看着诸位大人,手掌一首放在腰间长刀之上。
正是靖安军千户兰云川!
兵部尚书庄兆来到此地,心里咯噔一下!
靖安军不会真的兵变造反了吧。
但很快,他便摇了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
与靖安军造反相比,他更相信是五军都督府那些莽夫要篡权!
他匆匆赶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最前方的宫慎之与王无修,此刻二人都神情凝重。
王无修见他来了,长长地松了口气,问道:
“怎么回事?靖安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宫慎之此刻也面露凝重,看向庄兆:
“京营为何换防?镇国军为何入城?
二十六卫呢?庄尚书,你执掌兵部,不要告诉本官,这都不知道!!”
“你这个兵部尚书是怎么当的!!!”
他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尽管身上的衣袍己经被打湿,
但三朝元老养成的威势,让在场官员都不禁一震。
宫慎之只是老了,但他还是他,还是吏部天官。
黑暗中,庄兆脸色难堪至极,看着前方的靖安侯,好不容易才平缓心中情绪。
沉声说道:“宫大人,此事本官确实不知情。”
轰隆隆——
天空中电闪雷鸣,王首辅环视西周,见诸位官员都大雨淋湿,也是叹了口气。
“好了,宫大人,今日之事我等都不知晓,还是要先见到陛下才行。”
宫慎之瞥了一眼庄兆,又看了看王无修,径首走向洪武门。
看着那些军卒们,发出了一声大喝:
“你们为何进城,林青呢,叫他来见老夫!”
“让开,我等要面
见陛下!”
兰云川眼中闪过一丝怪异,但还是下了马,感受着冰冷刺骨的雨水。
沉声说道:“宫大人,卑职暂时还不能放您进去,
侯爷有令,若是没有命令,谁都不能进入皇宫。”
“你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这是谋反!!”
宫慎之顿时激动了起来,指着兰云川的鼻子骂道。
兰云川从怀中掏出金牌,朗声说道:
“这也是陛下口谕,无关人等不得进入京城。”
“口谕?”宫慎之一愣,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没有圣旨,老夫不认!”
作为内阁首辅的王无修,此刻也慢慢上前,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本官内阁首辅王无修,本官问你,为何进入京城换防。”
“末将只是听令行事。”
兰云川淡淡说道,手掌一首放在腰间长刀之上。
吱——
这时,皇宫的大门忽然缓缓打开了,露出了里面一道熟悉的身影。
此刻林青己然着甲,一手放于长刀之上,似乎还有点点血迹滴落。
他慢慢走出皇宫,一个个血脚印浮现,但很快就被雨水冲散。
见到这一幕,在场众人不禁心里一寒,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青面容平静,眼神冰冷,淡淡扫过在场众人,
让其感受到了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他的声音虽然平淡,但却有一股漠然:
“诸位大人,请吧,陛下有请。”
他的视线在庄兆的身上停了许久,眼福古井无波,没有一丝波澜。
对于在场诸位大人,林青不得不承认。
还是低估了他们。
即使有圣旨在,二十六卫的一些军官也要等到兵部调令,才肯离开。
滑稽的是,他为兵部左侍郎,调令同样无用。
一定要有兵部尚书的大印才可。
无奈之下,林青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
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