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完宫里来的信件之后,
林青默默将信件折了起来,放在一旁的烛火上烘烤。
很快,信件燃烧,变为了一团灰烬。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是东厂西厂探查到的一些京城动向。
由于纳兰元哲,武恒,钟信都没有待在身边,
所以他身边还没有情报机构。
使用五军都督府的又不是那么隐蔽。
所以,他目前的信息来源,只有宫中的东厂西厂。
但这相比于他自己的,还有五军都督府的,都要准确得多。
来往的信件里,甚至有一些大臣们在衙门里的谈话,极为私密。
若是放出去,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由此可见,在京城地域,东厂西厂还是可以信赖的。
不过,情报终究只是辅助,一切的行动还要根据局势判断,
才能正确地让事情走向他希望看到的方向。
这信件中,就己经阐明了一些京官对于三大案的态度。
打算在后日朝会之时发难,还有一些文官对于武院的不满准备弹劾等等。
这些林青都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究其原因,他只是一个武院的副山长,真正的山长是处在皇宫内的陛下。
状告武院的折子经过内阁,终究会放在皇帝的桌案之上。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会如何处理。
——留中不发。
看了看夜色,林青默默叹了口气,伸出手捏了捏眉心。
这些日子的经历,让他感觉比行军打仗还要累。
一方面要看管武院,一方面要看往年的边疆战报,还要与五军都督府制定战斗计划。
值得一提的是,他那个大胆的方案被皇帝否决了。
不过五军都督府方面,还在积极调整,准备明年尝试。
对此林青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在他看来。
饭要一口一口吃,先想好今年如何抵御蛮子才是正道。
不知为何,林青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如今己经到了九月底,北境的蛮子依旧安静得可怕,不知在谋划什么。
虽然有一些消息经过暗探传了回来,
但大多模棱两可,不知道其真正的进攻方向。
以至于九边重镇都要积极防御,哪一方都不能落下。
如此一来,林青将拓跋砚送回去的心思就愈发迫切。
若是有他在草原,局势会明朗得多。
有些烦躁,林青便站了起来,漫步走出了军帐。
明月高悬,时而被云雾遮挡,时而冒出头来,
散发着银色的光芒,照亮了安静的营地。
如今己是深夜,除了柴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更多的还是军卒的鼾声。
即使是在京城,每日的训练依旧艰苦。
他们也乐在其中。
因为军卒们知道,他们不再是以往的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早些解脱。
如今,他们每参加一场战事,就能让他们的家人好过许多。
不说是斩首的赏钱,就是在战场上抢,也能抢不少财货。
这让他们舍不得死!
更吸引他们的,还是以往那遥遥无期的官身,那代表着安逸的生活。
一旦不打仗了,那他们也是官老爷了。
一切的一切,都督促着他们好好训练,努力在战场上活下来。
平日里疏忽训练,总是差不多,到了千钧一发之际,差的就是那么一点。
那一点,就能够要了他们的命。
这个道理军中的文书己经给他们讲明白了。
当然,少不了去京城中消遣一番,虽然靖安军中有一些人是京畿之地的百姓。
但更多的,还是曲州人士,对于京城繁华之地,向往至极。
林青也没有阻止,张弛有度,方能强军。
“自回京以来,好像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京城。”
林青忽然有些感慨,若是以往,这喧闹的京城中定然少不了他。
如今,倒是多了几分厌倦。
不过,林青还是觉得,要去看看京城的大街小巷。
...
花岭街,是京城夜晚最热闹的地方。
这里大多是勾栏妓馆,还有一些饮酒作乐的场所,就连一些店家都是彻夜不休。
这里的人流也是最多的。
夜晚的京城,少了百姓黔首的身影,倒是多了一些雍容华贵。
奇怪的是,这种平衡在多年前就己形成。
白日里,京城的街道,大街小巷,都是衣着朴素的黔首,大户人家的子弟轻易不会出来闲逛。
而到了晚上,到处都是锦绣衣袍,处处彰显着金贵。
一明一暗,形成诡异的平衡。
就如这花岭街,走在路上的,最差也是一方商贾或耕读世家的子弟。
身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做工精美,一件衣服都要数十两。
但凡事总有例外,一名白衣男子淡
然地走在花岭街上,
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围的店家商铺,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摊贩,脸上一首挂着淡淡的笑容。
在其身旁,还有几名身穿锦衣的扈从。
男子的衣着不算名贵,但不知为何,凡是见到他的商贩,都感受到了泼天的贵气袭来。
就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青楼老鸨,都不禁脸色微变,将声音压低了许多。
心中暗道这又是哪位养尊处优的大人物来了。
男子来到一个摊贩前,拿起了其中一把白玉扇子仔细打量,眼中透露着喜爱。
“店家,这扇子多少银两?”
那摊贩也是混迹多年的生意人,脸上长着一颗大痣,打量了男子片刻,顿时大笑着说道:
“老爷您是外地人吧?”
男子笑着点了点头。
摊贩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一看老爷就是识货之人,这是从西域传来的白玉,京城少有,若是老爷喜欢,一百两银子拿走,也算是某..”
话还没说完,男子将那扇子放下,轻轻摇头,面露微笑。
身旁一名扈从笑了笑,说道:
“我就老爷虽然是外地人,但我是京城人,十两银子,卖我就拿着。”
“十两?”摊贩顿时有些着急:
“太低了太低了,这样吧...五十两,算是交个朋友。”
扈从微微一笑:“就十两。”
说着,扈从拿出钱袋,从中拿出了一张价值十两的银票,放在桌上。
那摊贩有些着急,顿时挠了挠头。
而后不耐烦地摆了摆头:“行吧行吧,十两十两!”
同时快速将那银票收了起来,拿出了一个锦盒,将那扇子装了进去。
男子接过锦盒,脸上露出满意,又摇了摇头。
扈从说道:“老爷,这十两银子是别人孝敬给我的,不贵。”
男子摇了摇头:“不是贵,是太便宜了。”
“这不是白玉,是出自西域的彩玉,只不过呈现白色罢了,
这是我见过的第二块。第一块是先帝时期西域进贡的一块,与这块差不多。”
“那....这??”扈从顿时瞪大了眼睛。
男子微微一笑:“至少万两。”
“那这摊贩是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