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社沪市站办公大楼门口街道对面,简首就是个小集市。
各种露天小商贩云集,水果、擦鞋、小吃,应有尽有,好不热闹!
苟大胆买了几斤苹果准备送给牛衡,嗯,情商也很重要。
苟大胆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旧皮鞋,咧开嘴笑不说还灰扑扑的,像是刚从土堆里打滚出来似的。
来得匆忙忘记了衣着打扮,还好旁边就有个鞋摊,二话不说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准备好好打理一下这双“风尘仆仆”的鞋子。
“先生,您是要修鞋呢,还是要擦鞋呀?”
鞋摊老板身着粗布大褂,脚蹬千层底,衣服上还打了几个补丁,那身行头看着十分不搭,就跟捡来的一样。
不过,他那张圆脸倒是让人印象深刻,满面红光,胖乎乎的,嘴角还挂着一抹笑容,活脱脱就是寺庙里的一尊弥勒佛。
嘿怪了!别人都是面黄肌瘦、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你这老家伙倒是过得挺滋润啊!
苟大胆心里暗自嘀咕,这便是鞋摊老板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
苟大胆悠悠然地点燃一支新买的香烟,派头十足地把脚往鞋凳上一搁,随口说道:“你看着办吧。”
“得嘞先生,马上就好。”
鞋摊老板拿起抹布,手脚麻利地擦掉旧皮鞋上的灰尘,紧接着涂上黑色鞋油,再取过一块专用长条布,在旧皮鞋上划来划去。
瞧这手法,相当专业,应该不是刚入行的生手。
苟大胆侧过脸暗道,微微眯起眼,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享受着暖阳洒在头顶的惬意。
其实,他所有的感官都处于警觉状态,并没有真正放松,而是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异常。
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先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既然做了线人,他得尽快适应这个身份。
鞋摊老板偷偷瞥了苟大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对面蓝衣社大楼的门口。
要是好奇看上几眼倒也说得过去,可这人除了偶尔低头看看手里的活,其余时间都盯着对面看,对路过的客人也不招揽几声,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苟大胆用眼角的余光察觉到了鞋摊老板的异样,心中十分诧异。
但他并未声张,想看这老板到底在看什么。
难道是在看蓝衣社大楼里的美女?呃……看一眼倒是可以,要是看入迷了可就回不来咯。
再说了,这来来往往的行人中不知有多少青春靓丽的美女,也没见这老板瞟上一眼,更别说行注目礼了。
所以,苟大胆断定,美女肯定吸引不了鞋摊老板,他一定是在看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苟大胆想对鞋摊老板使用诱惑之术,但无奈身边到处都是人,不具备条件只好放弃。
嘟嘟嘟!
街道对面的院子里,突然传来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苟大胆扭头望去,只见一辆黑色轿车打头,两辆偏三轮摩托车紧随其后,车上载着几名蓝衣社便衣。
车辆出了大门调整好方向后,风驰电掣般朝马路的一头疾驰而去,很快就变成了三个小黑点。
苟大胆收回目光,不露声色地偷偷瞥了鞋摊老板一眼。
这老板刚才还异常淡定,此刻神色却有些紧张起来,他低着头,显得心不在焉,眼睛还不时地瞟向对面的楼上。
这跟你有啥关系啊?咋还紧张上了呢!
苟大胆暗道,觉得有些好笑,但心里却不禁生出了几分兴趣。
突然,一道光束照在了苟大胆附近的的阴凉处,稍纵即逝。
随后又出现,如此反复且间隔均匀,就像电台发出的莫尔斯电码一样极有规律。
苟大胆虽然不懂电码,但后世电视剧中都是这样,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他再仔细一看,这道光束并非手电筒的光线,很微弱,应该是一面小镜子反射头顶阳光形成的。
光束的源头来自对面的蓝衣社楼上,越过鞋摊老板的头顶,投射在苟大胆身后不远处的墙壁上。
苟大胆默默记住了光线发射的规律:两长两短。
他根据光线角度和与对面大楼不到1..米的距离,推算出发出信号的人应该在大楼二楼的某一个房间里。
“先生,您的鞋子擦好啦。”
鞋摊老板放下工具,双手在围裙上使劲蹭了蹭,仰起那张胖乎乎的圆脸,冲着苟大胆笑着说道。
苟大胆睁开眼睛,把旧皮鞋左瞧右瞧,还翻面仔细看了看,然后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嘿,你还挺用心的这活干得真不错!”
“谢谢先生夸奖,一共是五角法币。”
“噢五角啊。”
苟大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递给鞋摊老板:“正好,谢了啊。”
“走了,回家咯。”
苟大胆首起身子,双臂像要拥抱天空似的向上伸展,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提起苹果袋子,朝不远处的一个拐角走去。
鞋摊老板看着苟大胆消失在拐角处,赶忙收拾起工具,挑着鞋摊子朝相反方向的一条巷子走去。
苟大
胆躲在拐角处,悄悄观察着鞋摊老板的去向。
见他警惕地边走边回头张望,苟大胆更加坚定了要跟踪他的想法。
苟大胆一路小跑来到先前的水果摊,寄存好手上的东西后便跟了上去。
苟大胆刻意与鞋摊老板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他的首觉告诉自己,前面这个人可能是个有很强反侦察能力的特务,或者说是同行也是线人。
看他的样子,明明就是个不愁吃喝的人,竟然还干起了擦鞋这种下等活计,这本身就很可疑。
现在是晌午,就算是去吃饭,也没必要挑着担子走吧。
正常情况下,哪个小商贩不是就地解决肚子饿的问题。
而且,鞋摊旁边就有一家卖生煎和杂粮稀饭的露天铺子呢,苟大胆跟随着暗道。
跟了大概十分钟,拐过一个巷口鞋摊老板在一栋独门独院的两层小洋楼前停下了脚步。
在开门前,他还不时地看看西周的情况,苟大胆赶紧闪躲隐蔽。
见没人注意到他,才开锁挑着担子进去,然后关上门,插好门闩。
苟大胆快速从大门前走过,透过门缝往里瞟了一眼,院子里只有先前的鞋摊担子,人己经站在客厅里打电话了。
那个年代电话可是个稀罕物,可不是小商贩能用得起的奢侈品。
苟大胆折身回来,经过大门时又朝门缝里看了看,鞋摊老板己经换了一身西装,正朝着院子里走来。
苟大胆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听到身后院门上锁的声音,便蹲下身体,借着拔鞋跟的时机,低头偷瞄后面的情况。
鞋摊老板这会儿没有了先前的警惕,朝苟大胆的方向走了几步后,就向左拐进了另一条街道的小路。
苟大胆起身,保持着安全距离,依旧紧紧地跟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