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狗这番发言完全出乎林朔的预料。
由于他现在的身份很高,所以他最初只以为陶小狗希望来拉拢自己,或与自己分享一些普通的情报。
没想到直接来了波大的。
沉吟片刻。
“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希望我帮你证明身份?”
“…可以嘛?”
“当然不可能。”
林朔果断拒绝:“首先,我无法肯定你说了实话,我也没有能力证明你的身份,这是预言家才能做的事。其次,我现在身份较好,很可能得到守卫的保护。如果他们相信你是女巫的话,我反而会在夜间陷入危险。”
“倘若昨晚真的是你用解药救了我,我表示感谢。但这也意味着你现在没有解药了。这种游戏里,我做不到那么无私无畏,更何况我也无法确定你所言的真假,我不可能为了你去冒险。”
林朔如实说道,这确实是心里话。
既然大家都是【五分之一】的玩家,不至于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
“好吧。”
陶小狗叹息,虽然是预料中的回答,但她还是难免感到一丝失落。
“没事,这轮我们支持辛巴就好了,一起将高启强淘汰。”
但她很快也调整了过来:“今晚,我会毒杀李有田这头穿我衣服的铁狼。”
如果说刚才的局面是扑朔迷离,那么经陶小狗这么一说,忽然间就拨云见日。
林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如果陶小狗是狼的话,由于她清楚自己今晚大概率会被守卫保护,因而不会对自己动手。为了养自己的猪,他们只能选择杀李有田。
在这种情况下,李有田必然是真女巫。临死前,李有田应该会用掉剩下的那瓶毒药杀死一头他自认为更可能是狼人的玩家,拉一个垫背。
那么,在他眼里,谁更像狼人呢?
自然是辛巴,因为叶绘安为他撑腰、给他发了好人卡,而辛巴查杀高启强的理由虽然站得住脚,但他本人却是和叶绘安站在了对立面。
尽管叶绘安这回合发言不多,但上回合的发言却足够精彩。站在李有田的视角里来看,辛巴的嫌疑显然更大。
换而言之,如果不杀辛巴,其实场面上也没有很像狼的玩家可以作为下毒目标了。
所以,他会在临死前毒杀辛巴。
如果陶小狗是狼,辛巴十有八九也是狼。这番操作下来,虽然杀了李有田这个女巫,但也损失了一位狼队友,这对狼人方而言,虽然不能说不赚,可既然是死亡游戏,追求的必然是尽可能无伤,所以辛巴肯定不会同意这个计划。
除非狼人内讧——但这个可能性显然很小。
此外,陶小狗刚才那番话情感真挚且饱满。
因此,经过反推,林朔作出判断:
陶小狗大概率没说谎,她确实是女巫,真正的女巫。
总之,既然两个人都说自己是女巫,干脆就让女巫斗法呗。
关键在于,今天,真的要投高启强吗?
要知道,在陶小狗来之前,对于高启强的表现和行为,林朔是认好的。
结果,这个好人却被女巫口中的预言家发了查杀?
莫非自己弄错了,其实高启强真的是狼人?是一匹擅长伪装的狼人?
如果将他看成狼人,那么他之前要求第一个发言的行为又可以有另一种解读:
会议桌,是个圆的。
也就是说,经过狼人首夜的商议,他们决定牺牲高启强的话语权,让他先发言,从而将剩下的三位或两位狼队友给安排到第一轮讨论过程中的后置位乃至归票位,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而最后一位发言的人是谁呢?
正是先前聊天过程中自称精通各种狼人玩法的百岁姗。
“我会考虑。”
想了想,林朔给出回复:“不过,既然你告诉我这些,就意味着你应该是相信我的身份的,对吗?”
“嗯啊。”
“既然如此,在等会儿投票前的会议上,我希望你听我安排,不要随意冲锋。”
“一来,如果你随意冲锋,可能会影响我的计划。二来,这样做对你也不利,容易让你成为狼人今晚袭击的目标。”
“明白吗?”
“好的。”
陶小狗乖巧地点了点头。
很快,作别陶小狗,林朔看了眼房间内的电子钟,此刻距离约定好的开会时间正好还有十五分钟。
在这十五分钟内,他必须要做一些打算。
叶绘安,辛巴,到底该怎么站边?
李有田,陶小狗,究竟谁是女巫?
先前的拨云见雾似乎只是假象,局面仍然迷离焦灼。
“唉。”
他不禁苦笑。
好人阵营啊,你们到底咋回事?
怎么要靠我这个中立阵营的人来C啊!
他找来纸笔,将目前得知的线索一条一条地列在纸上,非常详尽。
他将这些信息分为两类:一类是客观信息,也就是客观存在,不为人意志转移;另一类则是主观信息,也就是出自他人之口,真假难辨。
像计算机扫描那样,他从头到尾地遍历这些信息,归纳、总结。
终于,十三分钟后,他大概想清楚了自己待会儿的发言策略。
此外,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意识到,如果将这个游戏当做死亡游戏来看待的话,其中有些人的行为似乎略显反常。
他打开电子屏幕,重新阅读了一遍游戏规则,目光着重停留在三条信息上:
【预言家:每晚可查验一人,仅当查验到狼人时,显示结果为「狼人」】
【妖精:只有村民才可以变成「眷属」】
【女巫:毒药和解药可以对任意阵营的任意玩家使用】
“……”
他反反复复地阅读这些规则。
总觉得,似乎……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房门没锁,因此被人打开。
“萧炎?”
门外是辛巴,见林朔坐在椅子上,他笑道:“我还以为你是睡着了呢。开会时间到了。”
“行。”
林朔站起身,将纸折迭好收入口袋,起身。
“我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