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袖箭的徐县令一时间吓得屁滚尿流。
派人回家说一声。
跳上马就往李菁岚家赶来。
“徐县令骑马过来的?”李菁岚感觉她的猜测对了。
这两个道士是朝廷里的人。
连忙让人把徐县令迎进院。
徐县令进院一不找陆伯舟,二不找李菁岚。
直奔那间被锁住的小院。
一进小院。
刚把门掩上。
扑通一声跪下了:“臣徐枫,参见晋王。”
坐在檐廊下看雪飘的晋王乐呵呵地抬了下手。
“起来吧,我现在是子虚乌有,叫我道爷也行。”
徐县令抹了一把因为骑马狂奔而溢出来的汗水。
又恭恭敬敬的给许经桓行了个礼,“十三叔好。”
许经桓瞄了他一眼:“免了,仙芝这段时间还好吧。”
“挺好的,仙芝昨儿个还和我念叨十三叔呢。”徐县令又擦了一把汗水。
害怕至极。
晋王加上许仙芝的十三叔?
这组合要人命啊。
平时晋王不是一直让许仙芝七叔陪着的吗?
徐家和许家,铁杆晋王党。
不仅徐家和许家是铁杆晋王党。
朝中一多半大臣都自称是铁杆晋王党。
晋王没儿子,只有两个女儿。
晋王又出家当道士了!
多安全啊。
别管暗地里是什么党,明面上必须是铁杆晋王党。
“你在找许家老七?他去忘居县当县令去了。鼻屎大的一点地方,竟然争了两三个月也没争下来。”晋王嗤之以鼻。
徐县令还真不知道忘居县的县令职位定了。
估摸着这是晋王出京时才定下来的事。
遂把李菁岚派人向他报信的事说了说。
实际上。
徐县令心里很感激李菁岚。
晋王来到南离县。
这可是天大的事。
如果在他县治内出事。
估计朝中的‘铁杆晋王党’能撕吃了他。
听到是李菁岚报的官,晋王洒脱一笑:“挺有趣的小娘子。”
徐县令提议:“陆家在乡野之地,不太安全,不如去臣的衙门住。”
晋王摆了摆手:“我大约摸看了看,你们县最安全的地方是衙门西边的牢房。”
晋王云游天下有两个规矩。
一不打扰地方。
二不住朝廷的车马驿站。
向来是悄悄来,悄悄走。
对徐县令来讲,晋王的话就是夸奖了。
徐县令嘿嘿一笑:“证明臣治理的好。”
“狗屁的好!”晋王一口气喷过去。
“堂堂直隶解元,竟和纵火案扯上关系?不仅扯上关系,一两个月了你都破不了案?”
徐县令哭丧着脸:“给张掌柜送钱的那个人真没抓着。”
晋王冷冷一笑:“蠢货!你脑子是榆木做的?你一个堂堂县令,却抓不到一个小小的百姓。你觉得,这是哪里出了问题?”
许经桓在旁边补充,“有人把他藏起来了,你不妨查一下县里的大户。一直找不着人,多半变成尸体了。”
徐县令的目光突然凝重起来。
晋王指着徐县令骂:“瞧瞧,许十三都比你聪明!滚出去!”
徐县令半点耽搁都没有。
行了礼后。
从善如流的滚出去。
并顺便带上小院的门。
晋王让你滚最好现在滚,不滚就得挨揍。
晋王只给文臣留面子。
像他们这种勋贵,那是敢脱了裤子打屁股的。
徐县令十多岁时晋王那年也是十多岁,两人在皇宫门口起了冲突。
晋王让他滚他当着值没法滚。
被晋王在皇宫门口脱了裤子打屁股。
正好那时许仙芝从宫里出来,当天就央了家里的人去徐家提亲,表示非徐枫不嫁。
今年他四十多岁了。
丢不起这个人啊。
主要是怕被人看到再哭着喊着嫁给他。
老腰遭不起罪了。
见到李菁岚后,徐县令说道:“两位道士是京城太玄观的游方道士。”
“太玄观乃是皇家道观,观里的道士允许佩戴袖箭防身。”
这个解释也就是糊弄赵正义家的。
李菁岚半个字都不带信的。
太玄观的道士她前世接触过。
没有一个敢佩戴袖箭。
敢佩戴袖箭,并且袖箭上有个玄字。
李菁岚已经猜出是谁了。
面上却做出一副恐惧的样子:“夜里我们的墙被人用抓钩抓了,我还担心了一夜。”
“既然是太玄观
的道士,那就无事了。”李菁岚假装松口气。
墙上有抓钩印?
应该是护卫。
徐县令心知肚明,睁着眼睛说瞎话:“许是飞鸟落在墙上的痕迹。”
“是。”李菁岚点着头附和,“应该是飞鸟。”
“但是这件事情不可不重视,这样吧,我派巡检司和快班的弓兵手过来巡逻。”徐县令可不敢放任晋王在乡野之地闲逛。
晋王每次云游都会带玄铁军。
玄铁军人数众多,只能驻扎在远离人烟的地方。
等玄铁军赶到……
万一晋王凉了怎么办?
晋王凉了!
徐家和许家也凉了。
李菁岚敛下眉眼。
徐县令只是县令,根本号令不了巡检司。
他想号令巡检司需要向京兆府打报告。
两位游方道士的身份呼之欲出。
李菁岚面带担忧的看了一眼前院的小院。
只能这段时间不让陆伯舟回家。
等陆观鱼放学的时候,李菁岚说道:“家里来了两个游方道士,你和仲玉去陪他们说说话。”
“嘴甜点,可以喊他为道士伯伯。”李菁岚叮嘱陆观鱼。
然后又给柳氏下帖子,邀请王若水王若兰来家里玩。
说不定晋王一高兴给王家姐妹指个婚做个媒什么的。
午饭时,给晋王送饭的是陆仲玉和陆观鱼。
听到两人是陆伯舟的弟弟妹妹。
晋王来了兴趣:“读书了吗?”
陆仲玉拱手回答:“回道士伯伯的话,正在读《大学》。”
听到陆仲玉已经开始读大学了,晋王眉一挑:“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下一句是什么?”
陆仲玉连考虑都没有,“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
晋王乐了,指着许经桓:“老十三,他比你懂的都多。”
许经桓擦着手里亮闪闪的长剑,随意的笑:“我会骂人揍人,他会吗?”
晋王白了他一眼,“把你那家伙事儿收一收,别吓着小孩子。”
听到晋王在夸陆仲玉,陆观鱼想到李菁岚让她嘴甜点。
笑眯眯地道:“道士伯伯,您怎么不考我啊?”
“咦,你也读到大学了?”晋王真的有点吃惊了。
这两个孩子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如果两个人都能读到《大学》,陆家的家风那是真正的正。
陆观鱼摇头:“我没读过大学,不过我在读小学。”
“小学?”晋王愣了一下,问陆观鱼,“什么叫小学啊?”
“小孩子上的学,就是小学。”陆观鱼回答的一本正经。
晋王想了想,也是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说得不错。”
“那道士伯伯要不要看看我们小学都学什么呀?”陆观鱼歪着小脑袋。
晋王很喜欢小孩子,性子也随和,笑着道:“那你和伯伯说说,小学都学什么?”
陆观鱼把两小儿辩日图拿出来,“上面的字我都认识完啦。”
“呦,这和升官图差不多嘛。”晋王瞧了一眼,爱上了。
没办法。
晋王一辈子吃喝玩乐。
精于此道啊!
没过一会,小院里飘起晋王怀疑人生的疑问:“我这怎么还掉河里了?”
“你在桥上乱跑乱跳啊,所以掉桥下面了。小孩子不能在桥上乱跑乱跳的,会掉河里的。”
陆观鱼甜甜的回答。
晋王看到前面有一匹骏马,发了狠,“我一会掷个一点。”
轮到他掷时,掷了六点。
朝前挪了六步。
“一阵大风吹来,迷住了你的眼,在原地不动。”
晋王怒了。
许经桓直到这时,才将手中的长剑归鞘。
陆仲玉感觉许经桓的目光如同长剑一样锋利。
朝旁挪了挪,挡在陆观鱼与许经桓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