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州的赵韪得知牛辅带领的偏师,已经达打到了宕渠时,立刻找来了自己的几个部下,甘宁、严颜、李异议事。
“诸位,现在牛辅的大军打下了汉昌,已经将兵锋推到了宕渠,诸位觉得应该如何应对?”
李异最先开口了,“赵司马,我早就说了那些巴人賨人根本靠不住,之前说大话能挡住敌军,结果这才多久?就被人打到了宕渠,要我说我们干脆别去管他们,我们就坐镇江州就行了。江州是巴郡的治所,只要我们江州不丢,那巴郡就丢不了。”
说到这里李异顿了顿,提醒道,“而且我听说荆州的刘表似乎也蠢蠢欲动了,我们要是离开了江州,恐怕刘表也会西进……”
对于李异的说法,甘宁赞同一半,巴郡大族出身的他同样觉得巴人賨人不太靠得住,倒不是怀疑他们的战斗力,主要是怀疑他们的脑子。之前他就跟赵韪提过巴人賨人虽然悍勇,但不习兵事,需要派遣强将调度才能御敌于外,结果赵韪这家伙就派了个张卫去?
老子说的不够明白吗?强将当然是我啊!张卫?他算什么东西啊!西凉军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打他不跟打儿子似的?
结果也看到了,废物加乌合之众被一把火烧了,牛辅直接推到了宕渠。
同时甘宁觉得刘表不会放过这个借口帮助朝廷,悄悄扩张的机会,很有可能逆流而上攻打巴郡。
但甘宁觉得死守江州,是个最烂的提议,因为江州不丢确实能守住巴郡,刘表被威慑也最多占点小便宜,但牛辅他们可以不打江州屯兵垫江啊!
“赵司马,属下觉得我们不可以坐守江州,一旦我们按兵不动,那么本来依靠我们的巴人賨人一定会觉得我们抛弃了他们,到时候就一定会投奔敌军,届时江州以北诸县就不再归属我们益州了。有了充足的钱粮兵员,那么这支偏师就会迅速壮大,到时候江州也就阻挡不了他们了。”
“属下建议立刻出兵屯驻垫江,做好接应和防御准备,以此坚定他们的信心,同时派人联系巴人賨人让他们坚守,敌军现在的钱粮只能依靠汉中转运和汉昌一县之地提过,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对峙消耗敌军的钱粮,这样就能不战而胜了。”
听到甘宁的话,赵韪陷入了沉思,但一旁的李异就有一些不满意了,但想到也不是要去和敌军拼命,也就没再说什么。他可是知道刘焉给巴人、賨人首领们许诺了什么的,一点也不想去帮这帮会和自己这些人抢夺官职土地的家伙,甚至巴不得这帮家伙赶紧死光呢!
毕竟益州的利益就那么点儿,分给巴人和賨人,他们这些益州人自然就会少分一些了。既然如此,那只要多削弱他们一些,不就没问题了吗?
赵韪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思路,他当年跟随刘焉弃官入蜀,就是为了回到益州获得更大的利益,虽然刘焉说提拔賨人和巴人是为了对抗董璜的权宜之计,但他又是小屁孩,对这种话听听也就算了,还能真信?
刘焉肯定有利用巴人賨人制衡自己这些益州世家豪强的想法,只是因为大敌当前,不敢表露的太过明显而已。所以赵韪就装作不知道,只是想着通过抵抗敌军来削弱一下巴人和賨人。他将巴人賨人安排在汉昌和宕渠,固然有他们熟悉地形的原因,但也未尝没有让他们两败俱伤的打算。
为了防止他们轻易打败敌军,立下大功,赵韪甚至专门让张卫去负责指挥,本来想着张卫的本事平平,最多也就是依靠地利抵挡敌军一两天,然后就会后撤了。这样一来既能拖延时间又削弱了两方,实在是完美。
只是没想到张卫实在是……过于无能了!这下搞得他很被动啊!
仔细思索后赵韪点了点头,“兴霸所言确实有理,归根到底敌军也是劳师远征,我们只需要拖住就行,但刘表那边?”
这时严颜主动站了出来,“赵司马,我愿意前往鱼复,负责防守刘表!”
严颜也是巴郡大族,而且年纪大性格沉稳,让他去防守鱼复,倒也没什么问题,想了想后赵韪便答应了下来,“可以,但我这边恐怕不能给你支援兵马”
“赵司马言重了,鱼复本就有数千守军,我再带上几百部曲守住鱼复绰绰有余了。”
“行,既然如此我们立刻行动,严颜去鱼复,我们三个带领大军前往垫江屯驻”
“是”
就在赵韪这边进行商议时,宕渠县,因为被牛辅打到了城下,也已经人心惶惶。
賨人首领杜濩及七姓夷王朴胡、袁约等人也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争论。
杜濩肯定是不想打的,他本来也只是为了刘焉许诺的利益才出兵相助的,就是想捡点便宜而已,他和董璜代表的朝廷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完全没必要拼命啊!
他要是直接带着麾下的一万人投降了,那不也有赏赐吗?谁给的利益压根不重要啊!而且说破了天去,天子和朝廷还是在董璜手里,人家才是正统,人家任命的官职爵位才是正儿八经的。
但这一点朴胡、袁约等七姓夷王自然是不答应了,他们手下的两万大军没了,这还是
小事,关键是牛辅徐荣这些个杀千刀的,竟然说要废了他们的七姓夷王之位,还要立新的?这还能忍吗?
看出了杜濩的犹豫,朴胡和他的关系最好,直接出言劝道,“杜兄,这牛辅和徐荣带领大军南下,杀死了我们巴人两万儿郎,賨人巴人系出同源,如今仇怨已深,哪里还有半分和解的可能?”
杜濩撇了撇嘴,面上连连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老子是賨人你们是巴人,能一样吗?你们死再多人和我有什么关系?虽然同源,但你们几百年不用纳税,我们賨人可是按时缴税的!
这时候跟我提同源而出了?之前你们发达了也没看你们拉扯一下我们賨人啊!
“杜兄,你要知道赵司马可还坐镇江州呢!他们得到了敌军兵临宕渠的消息,就一定会前来支援的,我们只需要再坚守一段时间就行了”
杜濩听到这里,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仔细思索了起来,片刻后他抬头对着众人说道,“看在我们相交多年的份上,我就再信你们一次,如果江州那边真的有援军,那我就一定坚守下去,如果五日后他们还没有来,那就不要怪我了”
朴胡几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但也知道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向南方江州的方向,心中隐隐的感到了不安。
赵司马,你们可一定要来啊!否则我们可就都死无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