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还没推推车，十九立刻从床上滚下来，如果不是祈璟湛及时扶住她，她早摔得七荤八素了。
“做什么？”
“厕……厕所……我憋……不住了……”
祈璟湛转头看向护士，护士一愣赶紧在前面带路。
到厕所门口，祈璟湛都来不及多想，直接抱着她走进女厕，一到门口，十九挣扎着下了地，软绵绵地推开祈璟湛，“出去！”
她不要面子的吗？看她上厕所？
看祈璟湛出去，十九几乎连滚带爬挪进隔间，猛按冲水键，遮掩着下泻声。
“什么情况？？”护士看着出来的祈璟湛问道。
祈璟湛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一遍。
“晚上吃了小鸡炖蘑菇？那你去查查那菌菇吧。”护士看了看厕所门口再看看祈璟湛建议，然后转身离开。
“蘑菇中毒？”祈璟湛怔在原地。
“……纸……纸……”许久，隔间里传来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声音。
这时护士推着推车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卷厕纸。
又是一连串的兵荒马乱，等护士半托半撑着十九出来，此时的十九脸色苍白，上吐下泻到脱力。
祈璟湛连忙抱起十九放到推车上，和护士一起推到急救室。
等祈璟湛拎着滚烫的手机回来得时候，十九已经被推回病房了。
他看着床上手舞足蹈的十九诧异了一下，“她，怎么了？”
护士调整了一下点滴的速度，解释道，“很正常，蘑菇中毒导致出现幻觉，毒性退了就好。”
祈璟湛脸色十分难看，上前将十九的手脚压了压，用被子裹好，但没几秒，她踢开被子，十指做着握方向盘的姿势。
一会往左，一会往右，时不时还打转方向盘推换挡器，身子也随之倾斜着，似乎车子在漂移。
祈璟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认命地将她的手脚重新放回被子里，可没一会又举了起来。
一晚上十九都处于兴奋的幻觉中，一会儿开车，一会儿手术缝针，一会儿举枪射击，嘴里还配合着发出各种拟声。
一直闹到凌晨才安静下来，祈璟湛坐在椅子上，目光炯炯地看着病床上安稳入睡的十九。
他握了握受伤的那只手，虽然还有点疼痛，可确实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着。
他望着十九，神色更加复杂。
祈璟湛在椅子上坐了一整夜，眼看着天微微亮，他起身出门，再回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十九还没醒呢。
祈璟湛走过去拉开窗帘，朝阳透过窗户洒进来，斑斑驳驳地落在十九身上，十九动了动眼皮，挣扎着醒来。
她双眼无神地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茫然了一下。
“醒了？我给你打了粥，喝一点暖暖胃吧。”冰冷带着慵懒的性感，丝丝缕缕地钻进十九的耳中。
她缓缓转过头，盯着近在咫尺的保温桶，和那双指骨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指，眼里带着抗拒。
她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喝粥的十八种死法。
烫死？！呛死？！噎死？！食物中毒？！异物卡喉？！
她赶紧摇摇头带着沙哑的声音阻止他，“不，我现在肚子不饿，还不想吃东西。”
祈璟湛打开保温桶的动作顿住，“白米粥，什么都没放。”
十九转头，无声拒绝。
祈璟湛手足无措，最后默默盖上盖子放好。
“对不起，我母亲已经将毒蘑菇捡出来了，但是煲汤的时候，家里的熊孩子误把毒蘑菇当做正常蘑菇给扔进锅里。”
“你们家，还有谁喝了？”总不能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倒霉吧？
事实证明，还真的有。
“那一锅鸡汤被我家侄子不小心……全部弄洒了，鸡肉丢给我家的黑背犬，菌菇和配料都扔进垃圾桶。”
“你家狗……没事？”
“……没什么大事，叫唤了小半夜而已。”
十九差点没暴走，熊……熊孩子……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熊孩子这种生物？
“你手脚的伤都好了？”
祈璟湛点点头，握了握手，再有几天应该就能痊愈，而且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十九嫉妒地看着他完好的手脚，他的伤她最清楚了，没个十天半个月拆不了石膏，没个三五个月痊愈不了，这才多少天？
他的健康简直就是以她受伤为代价嘛！
十九欲哭无泪。
“我要回家！”
麻麻，地球太危险，她要回火星！
祈璟湛犹豫了几分，“你的各项血液检测还没过关，最好还是多住一天，情况稳定……”
“我要回家！”十九认真地看着祈璟湛，眼底带着坚定。
祈璟湛咬了咬后槽牙，最终在她没得商量的眼神下妥协。
“这种情况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我开车送你。”
十九点头，缓缓起身拿起她的帆布袋，祈璟湛想要帮忙都被拒绝了。
“稍等片刻！”祈璟湛看着十九
走路一步三喘，一把抱住她的身子放在病床上，转身走出病房。
在回来便推着轮椅，扶着她坐在轮椅上，推着开到停车位，再扶着她坐上副驾驶，细心地扣上安全带。
他开的不是昨天的五菱宏光，而是黑色宾利。
“怎么不开昨天的那辆五菱了？”她还想好好研究研究。
祈璟湛坐到驾驶座上，启动轿车，“凌扬又想到好点子，运走重新改装了。”
“哦。”
十九安静地坐在副驾驶闭眼假寐，也不问祈璟湛知不知道她住哪里。
祖宗十八代都被调查的底朝天了，区区一个地址还能不知道吗？
一路上车厢里沉默无言，祈璟湛也没有打扰十九，轿车缓缓开在柏油路上。
前方开的好好的车辆没有征兆地忽然骤停，祈璟湛柠猛然向右急转方向盘，十九的身子也跟着右倾。
“怎么了？”
“前方车……”
“嘭！”
祈璟湛的话还没落音，车辆再次狠狠一震，后方有车突然撞上他们的车屁股，宾利的车速在不断加快。
十九透过后视镜一看，居然是一辆中型货车，她按下天窗爬上去看了一下，货车司机一脸惊慌失措。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不断地挥舞着手势，嘴里嘶吼着什么，也是满脸的惊恐。
十九紧紧蹙眉重新坐回车内，面色冷凝，“货车刹车失控了！车上货物不轻。”
祈璟湛不敢踩刹车，要不然不是后车直接将他们的宾利碾压过去就是宾利刹不住直接翻车。
更不敢换道，这条路上小车不少，一旦货车冲上去，有可能造成连环追尾事故！
十九转头看向祈璟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