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陆行安和陆丰一左一右的蹲在陆老头身旁。
脸色都不好看。
陆行安见禾苗出来,也没起身。
冲着禾苗说:“回屋歇着吧,今个不要你忙。”
禾苗低着头抠着衣角,满怀心事的点头进了屋。
陆晓见他的样子,知道他心里难受。
他把人拉回了屋,安慰道。
“小哥,你别怕,我嫂子就是脾气不好,今的事不是冲你。”
禾苗点了点头,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毕竟一家子对他什么态度,禾苗自己是最清楚的。
陆行安叹了口气。
“大哥,不管怎么说,人我娶回来了,这日子就得过下去。”
陆丰点了点头:“没事,都别多想,我去跟你嫂子说。”
陆行安知道,大哥只是宽慰他,王菊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陆老头心里明镜似的。
原本家里都够困难的了,结果又花钱买了张嘴回来,谁心里都不情愿。
“唉,也是我拖累了你兄弟俩啊。”
陆行安见不得老爹叹气。
“爹你别多想,家里的债有我和大哥呢,禾苗也能帮着做田里的活计,总会好的。”
陆丰也说:“是啊,爹,会好的。”
“好什么好,白花了三两银子出去,就带回来五十文,真是不觉得丢人。”
王菊从屋里出来,站在院子里嚷了起来。
陆丰觉得太过了,这样闹开大家面上都过不去。
“王菊,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乱喊什么。”
王菊哼笑着说:“我说的不对吗?”
“不就是白花钱买回来的吗,怎么?还不让说了。”
陆行安脸色难看起来。
“嫂子,话别说的太难听,这钱我借的我会还。”
王菊一听,更气了。
“你还?你怎么还,家里欠了多少外债你不清楚?”
“本来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还花钱买个累赘回来。”
陆行安见她越说越难听,是真恼了。
“嫂子,话不能这么说,家里的外债本就有,不是禾苗来了才有的,那三两银子算在我个人头上,不会牵扯大哥。”
王菊得了这话,当即闭了嘴,也就不嚷了,哼了一声,回了屋子。
屋里的禾苗低着头,眼眶通红。
都怪自己,让陆行安又背了三两银子的债。本来就是被他家给赖上的,现在又弄的一家人都不高兴。
陆行安这下肯定更烦他了。
他会打自己吗?
禾苗越想越害怕。
陆晓在屋里把门外的话听的清楚,他知道禾苗现在肯定很难过。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而且自己也不敢在屋里待久了。
不然一会嫂子又要骂他躲懒了。
“小哥你千万别多想啊,你先坐着,我去把猪喂了再来跟你说话。”
禾苗忙起身:“我跟你一起。”
陆晓摆了摆手:“那不成,二哥说了,今天让你歇着。”
陆晓说完就跑出去了。
经过院子时,陆晓抬眼看了看院子的三个男人。
又转头去了厨房。
陆行安靠着墩子不吭声。
陆丰蹲在一边气的直叹气。
陆老头也低着头。
显然这一家子都让王菊给拿捏了。
想到王菊,陆丰心里也不是滋味。
王菊娘家是镇上的,家里又做些小生意,生活可比陆家强多了。
可偏偏王菊就是看上了经常给她家送山货的陆丰。
死活要嫁过来。
当然。
原本陆家也没穷成这样。
陆老头没瘫时也是个勤快人,又是打猎的好手,家里的田地也照看的很好。
虽然婆娘没的早,可三个孩子也拉扯大了。
可谁成想就在陆丰和王菊两人定了亲事没多久,陆老头就出了事。
也是个大雪天,他在家里坐不住,就想去山上查看先前放的陷阱。
刚好两个儿子也出门送货去了,他就把陆晓锁在家里自己上了山。
没成想他在山上闯荡了三十几年,最后却失足掉下了山。
等陆行安找到他时,他已经人事不醒的趴在了雪堆里。
家里为了能保住他的命,卖了田地,还借了二十两的外债,才把人保住。
最后人是救回来了,可惜双退却废了。
家里也就破落了。
陆丰又叹了口气。
他们为什么会纵容王菊对他们大呼小叫的呢?
因为王菊在他家落难的时候,没嫌弃还是嫁了过来。
不光是定亲的二两银子全部带了回来,还多带了六两,给他家足足还了八两的外债。
所以就算王菊脾气差,爱嚷嚷,家里也都没人说什么。
可是这两年王菊越发过份了。
陆丰心里琢磨了一会。
“爹,我背你回屋,外面冷。”
陆老头双手搓了搓没有知觉的腿,由着陆丰把他背回了屋。
陆行安独自站了会,起身回了屋。
禾苗靠着床头,心里还在胡思乱想。
听见推门声,他猛的站起来。
陆行安冲他扯了扯嘴角,这会也实在是笑不出来。
他怕王菊再出来骂些难听的,就干脆把门关紧了。
屋里关着门就黑的很。
好在有个小窗户,陆行安从门边摸了根木棍,想把小窗撑起来,屋里也能亮堂些。
可禾苗见他拿棍,就吓的魂飞。
陆行安越走近,他就越害怕。
心里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突然,他想到自己还穿着新袄。
心里想着要是把衣服打坏了可就不划算了。
他抖着嗓子说:“你等一下,我把新袄子脱了你再打吧。”
禾苗说完也不敢看陆行安,手哆嗦着就去解衣扣。
陆行安没听明白他说什么。
怎么就要脱衣服了?
他也没敢看禾苗。
走到小窗前用棍子把窗框支起来。
亮光照进屋子里。
禾苗脱衣服的手一顿,回头看着光亮处。
陆行安也回头看他。
就见禾苗已经解开了胸前的衣扣。
他没穿里衣,此刻正敞着衣服,露着白皙的胸膛。
陆行安看着他起伏的小胸脯,觉得心跳的很快。
禾苗在一瞬怔愣后,后知后觉的去拢衣服。
陆行安却突然向他靠近两步。
“你刚才说,脱了衣服再打你?”
禾苗一怔,看了看撑着窗框的那根木棍。
小弧度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打你?”
禾苗一愣,挨打还需要理由吗?
他在家没人给过他挨打的理由,他们想打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