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和小冰到楼下时,已经接近深夜1时,这个点整个小区已经陷入沉睡。
楼宇间,唯有一扇窗亮着灯光。
陆远叹了口气。
“爸妈在等我们。”
“嗯。”
陆远提着两个行李箱,和小冰一起上到三楼。已经不用打电话,当听到楼洞里的脚步声时,陆文开已经打开了门。
“爸,我回来了。”
“我也回来了。”
“快进来吧。”
一家四口紧紧的抱在一起。
本来是幸福的时光,陆文开和徐咏梅却在偷偷抹眼泪。他们或许不懂修士是什么灵力又是什么,但他们懂儿子。
他们一眼就看出陆远变了很多,而且这种改变是遭受磨难的改变。这是专属于父母的直觉,这让他们感到辛酸。
“好了,我都回来了,你们俩哭个啥。”
陆远笑着把二老拉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又让小冰坐在她的小板凳上。
这个点或许应该先休息,什么事等明天再说,但陆远已经迫不及待。
打开行李箱,献宝似的拿出两罐茶叶摆到父亲面前。这是他在沙漠黑市从栾族手上买的灵茶。
陆文开知道儿子要炫耀,便好笑道:
“大宝,这茶叶有什么讲究?”
“这茶叶,是天虞帝国那边过来的茶叶。”陆远道。
“呦,外国也长茶叶?”
对于神州世界的平民来说,天虞帝国是一个只存在于新闻中的概念,极少有平民能和天虞产生联系,大家一般用“外国”形容天虞帝国。
陆文开好奇的打开罐子闻了闻。
“外国的茶叶就是香一些。”
陆文开评价道,他对儿子这么快能出国感到开心,更为儿子出国也不忘自己感到开心。
同事都说小孩上了大学之后,几个月都懒得打一次电话回家,打电话也是为了要生活费。
自己的儿子倒好,有事没事打电话,还给这边寄生活费。
他转头和徐咏梅商量,明天就带一些茶叶到办公室,让同事们都尝尝自己儿子从外国带回来的茶叶。
徐咏梅自然是夫唱妇随。
陆远觉得父母有点爱炫耀了,不过他并不打算阻止。父母都是小市民。他很爱父母。这两者并不冲突。
然后是给小冰的礼物,来自图人的手织锦绢,陆远亲手围在小冰的脖子上。尽管这还是夏天,戴围巾有些搞笑,但小冰确实很喜欢。
“好漂亮的围巾啊,这种花纹我从来没见过。”她爱不释手,“谢谢哥哥!”
老妈徐咏梅假装吃味道:“大宝,你给你爸和你妹都带了礼物,怎么不给我带啊?”
这当然是她在开玩笑,陆文开和小冰也跟着笑。
但陆远表情凝重,家人很快也都不笑了。
陆远取出贴身放着的晨曦露,他打开瓶子,交到母亲手中。
当盖子打开的同时,惊人的生命力量从小小的水晶瓶中释放,竟然在房间里卷起阵阵凉风。
习习凉风拂过一盆兰花,陆文开惊悚的看到那株已经枯萎的兰花片刻间挺直腰杆花朵绽放。
“大宝,这是……”徐咏梅有点不知所措,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会计。
陆远摇摇手指:“什么都不要问,现在喝下去。”
徐咏梅看了一眼陆文开,将晨曦露送入口中吞下。她等了半天,并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
但陆远在观想法中看到,母亲原本已经断绝的生机,开始重新生根。
这让他如释重负,长长的松了口气。
先收回晨曦露的瓶子,这是一件玄法造物,不能流落民间。面对家人们的疑惑,陆远解释道:
“这瓶药,能够治愈黄昏症。”
大家难以置信的震撼。
徐咏梅的黄昏症,一直是压在全家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曦康诺只能延缓两年,大家每天幸福生活,根本不敢想两年后会是怎样。
传说修士有办法治愈黄昏症,但这是传说,从没有人见过。
陆远居然真的找到了!
父母还没有回过神,小冰抱住陆远大哭。
“哥!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我就知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以前,小冰对陆远有着盲目的信任,她自己也知道这种信任来自朝夕相伴的亲情。
但现在小冰确定了,哥哥确实是全世界最优秀的那一个,比任何人都优秀!
陆远温和的揉揉妹妹的蝴蝶结。
“爸妈,还有小冰,这件事万万不可向外透露!”
“否则后患无穷。”
陆文开夫妇和小冰纷纷点头。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出去!
哪怕他们不知道一滴晨曦露代表着什么。但黄昏症这种绝症被治愈,恐怕从此自家门槛都要被人踏破。
此事仅限于家庭内部知
晓。
虽然要保密,但这是天大的喜事。陆文开拿出酒杯,破天荒的给小冰也倒上了酒。
“陆远,爸妈谢谢你!”
“爸妈你们言重了,一家人哪里用得着感谢。”
“我现在明白了。”小冰插嘴,“健康才是最大的幸福,我们大家都要健康。哥你也是,压力不要太大!”
“是啊,大家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家人其乐融融,闹到快到凌晨四点才回房休息。
陆远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盯着天花板辗转难眠。
母亲痊愈的代价是华族少了240瓶曦康诺,这背后是240个家庭。
虽说陆远绝对不会后悔这个选择,但如果自己有能力,他还是愿意为此做些什么作为补偿。
就算不考虑这一滴晨曦露,还有不到四十年黄昏降临将彻底终结神州世界。而且并不是说华族还有四十年时间,在这个过程中,黄昏症的发病率会迅速升高。
这其中包括父亲,妹妹,今天刚见过的马进,甚至还有陆远自己。
陆远无法无动于衷,假装一切和自己无关。
他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一滴晨曦露的价值绝对超过他在北境的军功,俞正为什么带他上天境看地球,还有小白老师临行前的话。
陆远模糊的感到,自己正置身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他看不到,摸不着,却身不由己。
他知道,自己恐怕会很快进入漩涡的中心。
不会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