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凌姗班上又出事了。
这事还真的不小,以至于又把凌姗给裹了进去.
事情缘于秀秀被热水烫伤。
那一天,赵昕从省城回来,和凌姗汇报了解到吴氏姐弟俩的一些情况,分析如何对他们进行学习辅导和教育,不觉天色已晚。
秀秀一个人留在家里。她口渴了,摸索着去拿暖水瓶倒水喝。
也不知怎么这么不凑巧:平时凌姗都会把水用凉瓶凉好了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偏偏今天凉瓶里却没有水了。
在秀秀去柜子上取暖瓶的时候,由于个子矮够不到,便踮起脚来,导致脚下的小凳子被蹬倒,连人带暖瓶都摔在了地下。
好在秀秀的烫伤并不是很严重,便带到学校医务处处置一下后拿点药膏便回了家.
秀秀被热水烫伤的事,传到同学们的耳朵里,大家心里都很不平静。纷纷地看望孩子。
想想老师平时对大家的好,再看看秀秀有眼却不能看世界的情景,同学们便聚在一起议论着能不能想办法去帮帮秀秀和凌老师.
可究竟是怎么个办法? 同学们一时还拿不出好的主意.
分析来分析去,大家觉得,目前摆在凌老师面前的最大问题,是怎么减轻她的经济负担想办法给秀秀复明了。
倒是毕高乐和凌姗的一段对话启发了他们:
那天,毕高乐也来看秀秀。
这外国人他就好激动。
毕高乐耸着肩摊着手,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可就不客气"主持正义"地批评凌姗了:
“密斯林,怎么搞的嘛?你这做母亲的就应该想到孩子的安全嘛,就要把暖水瓶放到低处嘛…你不称职的…!我十分,十分的同情秀秀的!”
凌姗眼睛里噙着泪,什么也没说,只是不住地连连点头认账。
接着,毕高乐又惋惜又遗憾地说:
“要是早一点能给秀秀治眼睛……我是说,如果我们能早一点找到威尔先生,也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凌姗很感激地说:
“真谢谢您!现在能有治疗的希望,我已经很满足了,毕先生!”
毕高乐用力地晃着头:
“不,不是的。对了,凌老师,我正想问一问,您为秀秀治疗的经费准备得怎么样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催妈妈尽快地和威尔先生落实来中国给秀秀手术的日程!”
凌姗这才打了个沉儿,说:
“那,再等一段时间吧,这钱还……”
毕高乐听了,便失望地摊着手,把脑袋晃得像拨浪鼓:
“糟糕,非常遗憾……可我,我也没有钱呐!”
凌姗忙笑着解释道:
“不不,毕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已经帮了我大帮,我怎么再好意思再向您借钱呐……”
而毕高乐却很认真地拍着自己胸脯说:
“可,我是有这个…,这个义务的,我们是朋友哇。不是吗?!”
“有了!”
话听到这里,一旁的吴春雨便一拍脑袋。
他想出了一个新点子来。
——这小子脑袋在关键时候总是比别人转得快,你说怪不怪?
“啥主意,快说说!”
同学们着急地都伸长脖子探过头来问。
吴春雨看了看凌姗,又看看毕高乐,忽然又晃着脑袋否认:
"没啥,没啥。"
回到教室后,吴春雨这才站到椅子上,拍着手对着大家喊道:
"各位各位,雅静雅静,我和大家说个事儿。”
接着,他就说出了他的计划:
“咱们呐,咱们星期天出去募捐怎么样?”
“募捐?募什么捐呐?”大家都觉得新鲜,不理解他的意思。
“对,募捐,给秀秀募捐筹款治病啊。我琢磨着,捐钱的人肯定不会少。”
“这办法挺好啊。”有人附和。
“这……能行么?叫凌老师知道了,还不得收拾咱们呀?”
也有的同学担心.
“嗨,这是做好事,又不是给自己募钱。干嘛要让老师知道呀?再说,这涉及到她女儿的事,她说啥也不能同意呀,是不是?”
吴春雨的这一番话,真的还说出点道理来。把持不同意见的同学们给说得没词了.
“可也是啊,是这么个理儿。再说,我们这也是献爱心活动吗。”
“能去的报名。"
就这样,一个由吴春雨策划倡导,并组织实施的募捐活动便在悄瑞地准备以后便开始实施了。
星期天的一大早,吴春雨、陈文、刘全、常燕、刘欢
等一群同学就躲过收发室的监视,悄悄地翻过学校围墙,在约定好的公路边的交通警示牌下聚集了。
刘欢数了数人数,对吴春雨说:
“人都齐了.”
“那,你们的募捐箱子呢?”吴春雨问。
刘全接上话说:
“昨天半,半夜的,的时候,我们就把箱子拿出来,藏在那,那边的庄稼地里,了!”
常燕也帮腔说:
“是啊,我们是怕今早拿着箱子出来目标太大,就昨天晚上提前拿出来了。”
吴春雨竖起拇指称赞道:
“嗯,还真行,比我这指挥员想得周到.ok!快取来吧,火车快进站了。”
同学们应声到大树下取来事先准备好的小纸箱。那纸箱做得很漂亮,和我们在电影里看到的募捐箱一样:
四面用大红纸糊着,上面还写着“为盲女治病募捐”的字样.
吴春雨连声说ok,他一甩手命令道:“出发!”
小镇离省城才十几公里,坐通勤火车只需二十分钟。
这趟列车是特意为郊区在城里上下班的人开通的通勤短途班车。最多才挂四节车箱,被称为小晃当。都是被淘汰下来不能跑长途的木板绿皮车。车上的设施也很差,连座垫都是破破烂的,更没有什么空调丶热水,甚至连厕所都因为没水而锁着不能使用。
尽管这样,坐这班车的人还是非常多。除了在城里上下班的人外,还有这一带十里八村去城里卖菜卖农产品做小买卖的村民。
所以,车上永远都是那么拥挤和混乱,甚至开车都不锁车门,晃当车么,顾名思义,那车速自然也就比自行车也快不多少,甚至经常有人为抄近道回家中途跳车。听着吓人,倒也真没出过什么事。
吴春雨他们也只能是挤在这密密麻麻的人群中。
按说年轻人站上十几分钟或挤一会儿车倒也没什么,可就苦在了他们手中还有募捐箱了,为不把纸箱子给挤坏了,他们不得不高举双臂,把箱子高高地举到头顶上。
这样一来,那箱子可就抢眼了,特别是箱子上那红纸黄字就格外的醒目.很快就成了车厢里人们议论的焦点。
一些好奇的人还挤过来问这问那。
更叫他们兴奋的,乘客中竟然有个女人带头把一张10元的票子塞进了箱子,还说:
“那我就先捐10元钱吧,支持支持。捐款是行善,我信佛。”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一有人带头就会有人呼应。
那信女一捐款不要紧,这车厢里还真的有好几个人跟着都慷慨解囊。
旗开得胜。好兆头哇,把个吴春雨他们给高兴得不得了,忙不迭地点头道谢:
“谢谢阿姨!谢谢叔叔!”
不过,乘客中,也有对此持怀疑态度的。甚至还有人说三道四,话听来也挺不入耳。
比如:“嗨…这年头儿,打着慈善幌子骗钱的人可太多了。”
“是啊。”一个小胡子还举亲历的例子说:“前些天,一个女的领着小孩可怜兮兮的把我给在道上截住了,说她领孩子进城看病被小偷掏去了钱包,没钱买饭吃,没钱买车票回家。我一下子就给了她30块。可没过10分钟,我就看到她和不远处一个男的有说有笑的走了,专业乞讨。真他m的郁闷!”
小胡子说着便气愤地骂了起来.
“你呀,你小子还不是看人家是年轻女的了?……”另一个小光头笑着朝几个伙伴一挤眼,抢白小胡子.
“滚犊子.我看上她?再添30块钱,去县城我挑着泡!”
小胡子笑着反击并开始说粗话.
车厢里传来一片哄笑声。
“别价!千万可别这么想我们。叔叔,我们可都有学生证的,可不是江湖骗子!”
吴春雨笑是笑,可心里还是不舒服:干嘛做好事还让人怀疑呢?真是他娘的!
所以他大声地对那个小胡子抗议.
还别说,这小胡子倒也认真了,他问道:“那你们出来募捐,老师知道吗?!”
“嗨,我们就是为俺们老师的女儿募捐治病的!她是老师收养的盲童!”
刘欢也不爱听他们的议论,所以没等吴春雨回答,便抢过话头反击小胡子了。
“哟……是这样……嗯。那我就信了。得,那我也赞助一回!”
小胡子说着,从兜中也掏出一张十元的票子,塞进了刘欢手中的募捐箱.
孩子们心里高兴。一起道谢!
因为这不只是十元钱,这是他们为自己正名的结果。
小胡子接着又帮他们出了个主意。
他说:“你们这样子不够劲儿。你们呐,弄个布条,在上面写上字儿,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