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到得日中,先锋骑军总算杀到了黑风寨二十里开外,向前却就是一个谷地,过了这谷地再过一个峡谷,就能看到黑风寨所在的大山。
小王爷见得精神不由得一振,回头鼓舞士气道:“将士们,黑风寨近在眼前,大家伙随我冲杀过去!”
一名将佐拍打身下良驹,来到小王爷身边,谏道:“小王爷,此战再对阵这黑风匪寇,一定要十分小心,听说他们新招募的贼匪悍勇无比,狡猾残酷,我们还是等仇将军、何统领的部队上来再说,您看如何?”
“嗯?”朱执对于自己的命令受到质疑是非常不满的,可是一想到黑风寨主那勇冠三军,匹马杀透重围的场景又是暗自一个战栗,当即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你派人催促仇将军、何统领加速进兵,其他人原地待命警戒!”
那将佐见得朱执听劝,暗自捏了把汗,当下庆幸的转头下令休息,然后又派了几骑,飞速向后面传令。
朱执是五更时分出发的,此时却才上午时分,当下派了几队骑兵远远的警戒,然后剩下的骑兵衣不解甲,马不卸鞍的原地休息。朱执自己在将佐校官的陪同下,找得一处荫凉的地方休息。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就在朱执极为不耐的时候,仇钺总算领着中军来到。当下仇钺打马来见朱执,滚鞍下马,行礼说道:“卑下仇钺,前来报道!”
“嗯!”朱执微眯着双眼,说道,“仇将军,你的人马可都跟上来了?”
“回禀小王爷,应到九千一百一十二人,实到九千一百一十二人,特请小王爷示下!”仇钺恭敬的回道。
“那何统领的人马呢?”朱执听得心下满意,暗道自己没看错仇钺,办事果然让自己省心。
“何统领因为要押运粮草辎重,估计还要半个时辰,才能赶到!”仇钺微微思索,便即答道。
“什么?”朱执微眯的双眼豁然睁开,冷声道,“这何锦办事忒也不牢靠,这用兵如救火,等他半个时辰,却得贻误战机,上次我们就用一万人,打破了黑风寨,这次你我两人合兵一处,也是一万人,我决定现在就进攻!”
“啊?”仇钺听得心下一跳,谏道,“此次黑风寨复起甚是诡异!而且作风与之前大相径庭,我建议,要不我们等等何统领,他手下的王府卫队,都是武艺高强之辈,有他们在,我们却也能多分胜算!”
“不行!”朱执怒目圆睁,说道,“半个时辰,就够这些土匪觅地潜踪了,我们不能放任土匪逃窜,传我将令,众将准备,一炷香之后,随我冲击黑风寨!”后半句却是直接对着身边的传令兵下令。
那传令兵得令,当下就把小王爷的命令下达到各级将佐校官手中,一万官军当即摩拳擦掌,整饬武备,准备血战,再夺辉煌。
仇钺一见,只得苦笑一声,说道:“小王爷,前面峡谷、谷地,地势最是险要,容易中埋伏,不若就由我带着骑兵冲击,王爷带大部步卒随后压阵?”
“仇将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朱执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只是此次却也是负气出征,立了军令状,当下说道,“但是有我的地方,我军将士却能用命!所以这前锋之职就还是由我吧!将军擅长兵法,随后接应,也能确保我军后路!”
仇钺一想却也觉得朱执此言有理,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朱执一见,微微一笑,牵过自己的白马,一跃而上,说道:“仇将军,我们并心协力,击破黑风寨,生擒敌酋!”说完接过亲兵递过的长枪,策马过去。
一千骑军见得小王爷亲自随军破阵,都是士气大增,大喊“小王爷威武”,朱执微醺不已,银枪斜指,喊道:“诸将随我踏阵破敌!”说完纵开身下骏马,向那峡谷冲去。
一千骑军一见,也都是争先恐后的跟了上去,很快便把小王爷围在垓心,缓缓向峡谷而去。
仇钺见得小王爷已经领军出发,“噌”的一下,抽出腰间宝剑,传令道:“此战破贼必矣,于我擂鼓,为小王爷助威!三军将士,次第进发,追随小王爷!”
“击破贼寇!”九千步军都是高声大叫,也是排好阵型,此第跟上。弓弩手在垓心,刀盾手在两侧前方,枪戟手殿后,三军鱼贯而出。
仇钺看着前方翠绿的峡谷,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只是此时大军都已开动,小王爷也帅着骑军在前,再也不能回头了,当下只能收摄心神,小心进军了。
朱执意气风发的领着一千骑军呼啸而过,不过片刻,就抵近峡谷,见得峡谷高约二十丈,草木丰盛,朱执心中也是一突,想着若是黑风匪寇在此设伏,把自己的骑军与后面的步军隔开,只怕此次剿匪大计就大有危险了。
只是开弓却也没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在层层叠叠的骑军的护持下缓慢行过这峡谷。这峡谷之后就是一块平坦的谷地,是以这峡谷也不过百丈不到的距离,前队骑兵才堪堪出了峡谷,后队骑兵才进峡谷。
朱执此时正在峡谷中段,突然前方一阵骚动,当下心中大急,问道:“前方何事喧哗?”
身边的亲兵当即打马前去哨探,待得朱执快要出峡谷的时候,这亲兵总算来报,前方
谷地见到一队匪寇骑兵,朱把总已经带着一百弟兄迎了上去,正在缠战!”
“哦?”朱执听了却是不屑一笑,说道,“这贼匪却也蠢笨,这峡谷如此险要,他不设埋伏,偏跑到前面开阔谷地与我们打骑战,真是好笑!”
那亲兵也是迎合的笑了笑,说道:“贼匪蠢笨,哪里及得上小王爷英武!”
朱执听得亲兵的夸赞,正待谦虚一番,不想一声惊天雷响,突然峡谷之上竟然掉下数之不尽的檑木滚石,箭矢如蝗。
一众骑军却都不过带了一面不大的骑盾,能护住面庞都算不错,当下被这突袭打得昏头昏脑,混乱不堪。
一众亲兵见得突然受袭,都是举起大橹,把小王爷围了起来。
朱执却是直接拍开橹盾,高声叫道:“众将不须惊慌,不过是贼匪的扰敌之计罢了,大家举起橹盾,快点通过峡谷,前面谷地开阔,这无胆匪类便不敢现身了!”
这数百骑军本来被这突袭打得心神大乱,见得小王爷竟然不避危险,站出来维持秩序,都是心神大定,在各自将佐的指挥下,把骑盾都合到一起,堪堪抵住那流失,只是檑木滚石却无从抵挡,只能加快速度,冲出峡谷再说了。
当下这骑军加速通过峡谷,后队的步军见得,也是准备加快脚步,跟上骑军,不想又是一声巨响,巨块巨石突然冲天而降,又那峡谷崖壁之上,滚落下来,把这峡谷入口封的死死的。
仇钺在后面一见,心下一惊,当即叫喊道:“小王爷在前方浴血奋战,诸军不能落后,快快清开石头,跟上小王爷!”
一众步军虽然也是被这从天而降的石头搞得不知所措,可是有仇钺下令,又知道前方是安王独子,当下都是一个个扔了兵器,跑到那大石附近,肩推手抗,想把这巨石清开。
只是这巨石却也巨大,不下千斤,这些士卒人力哪能挪的开。
却说正在出峡谷的朱执听得后队来报,身后的峡谷已然被巨石封锁,当下心中一惊,只是此时只能向前,不能向后,当下高声喝道:“贼匪已经用巨石断了我军后路,此战已经到了最危险也是最关键的时候,前方有贼匪在前,诸军与我并力破敌,为后军开出山道,争取时间!”
本来骑军听得后路被断,都是心下惊慌,听得朱执的话,都是心下微定,抱着拼死一战的心,随着朱执出了峡谷。
却见峡谷之前的谷地上,几十名骑军正在与数倍的贼匪骑兵厮杀,浑身浴血,甚是惨烈。
“怎么会这样?”朱执看得心神大震,旋即心神一凝,大呼道,“前方我军兄弟正在鏖战,诸军与我一起,上前助战!”
说完直接带着亲兵,冲了出去。后面次第出来的骑军见得小王爷已经冲了上去,当下也是不顾阵列,直接策马冲击。
对面的贼匪骑兵不过是三百不到,此时见得官军骑兵冲来,突然发力,把正在缠战的几十名官军骑兵都一一打落马下,然后急速的在一名头缠白巾,满脸胡子的匪徒的引领下组成阵势,默默等待的冲击的最佳时机。
“丧门刀?”朱执远远的就见到那白巾匪徒正是黑风寨的匪首“丧门刀”吴三兴,此时见他气定神闲的领着那么三百不到的贼匪骑兵,在不到百步的距离之内,都没发动反冲击,若是等官军冲进百步,只怕那些贼匪骑兵只能束手待毙了。
看着这反常的一幕,朱执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只是此时官军骑兵已经如同滚滚洪流一般,碾压了过去。
朱执此时便是想停止冲击,也是难的。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贼军不懂骑兵运用之道,自己能冲击过去,打垮贼军吧!
不知道是朱执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怎么的,朱执前面的骑军,不下百骑都已经安稳的冲进一百步以内,此时正在加快马速,离的贼军不到五十步。
而朱执带领的亲卫骑军,也已经越过百步线,紧紧跟上,后面的大队骑兵缓缓跟来。
此时朱执心头大定,只觉得已经大军已定,只要冲散贼军骑兵,然后在这谷地之中,等待后队大队骑兵到来,到时候就大局底定。
何况这次那“丧门刀”如同作死一般,顶在最前面,说不得这次就能生擒下他,然后剿匪就这样完美结束收官了。
想到得意处,朱执不由得心头大畅,手上那杆银枪已经端了起来,准备冲击之用。
这时,突然后队的骑兵都是马腿一别,然后马上的骑兵都滚下马来,摔成重伤。
后队的骑兵因为也没排成阵势,但是都随着小王爷冲击,满以为百步距离不可能有埋伏了,都是提了马速跟上。
当下后队的八百骑兵都被绊马索困住,一时半会儿,冲不上来了。
朱执回头看的目眦欲裂,只是此时已经离贼匪骑兵不足五十步,前面的骑兵手上的骑枪已经快要刺到吴三兴的眼前了。
朱执只得继续冲击,妄图能把贼匪骑兵冲散,再回头收拾后队骑军。
吴三兴见得已经离自己不足五尺的寒光闪闪的枪头,嘴角轻扬,幕的一道匹练似的刀光闪过,那扎向吴三兴的骑兵竟然被连人带马,劈为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