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问题!”芙宁娜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我现在——不不不,现在太晚了,明天早一点我就去给他做甜品架。”
“那就太谢谢您了,芙宁娜大人!”卡萝蕾很快乐地说,给芙宁娜浅浅鞠一躬,“麻烦啦,那我先走了,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咳,我可是魔神芙卡洛斯,区区小事……”说着,卡萝蕾消失在了芙宁娜的视线之外。
芙宁娜瞧着卡萝蕾走远了,这才关上门,一边喃喃自语:“……那维莱特心情不好?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身为水神,最高审判官的情绪状况还是很有必要去过问的——万一影响到枫丹的正常运转,可就麻烦了。
这么想着,芙宁娜熬夜赶制了十几种甜品架的花样,一大早就来到了最高审判官的办公室,小心敲了敲那维莱特的门。
“请进。”那维莱特说。
芙宁娜一进办公室,果然看见那维莱特已经坐在办公桌前批复文件,看到她:“芙宁娜女士,早上好。”
“早上好啊,那维莱特!”芙宁娜清了清嗓子,优雅地走到那维莱特的办公桌前,扬了扬下巴,说,“我来这呢,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哦?”那维莱特平静地说,“什么惊喜?”
“当当!”芙宁娜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叠甜品架的设计图,洋洋洒洒全摊在了那维莱特的办公桌上,像是骤然飘落的鹅毛大雪。
那维莱特低头注视着这些花花绿绿却漂亮可爱得惊人的设计图纸,淡紫色的竖瞳中不经意掠过了一点波澜。
芙宁娜丝毫没注意到那维莱特的不对劲,对着甜品架的图纸指指点点,骄傲地说:“甜品架的设计图!怎么样,我连夜设计的哦,是不是特别漂亮?你看这一款,如果能配上蜡烛的灯光,那简直是好极了!”
……
那维莱特静静听着芙宁娜介绍完了这些图纸,看着芙宁娜讲完后,对着自己一摊手,说:“怎么样,那维莱特?你喜欢哪一种甜品架?我今天下午就能安排你做,保证在你工作完成之前完工哦……”
对上芙宁娜的异色双瞳和有些殷切的目光,那维莱特平静地说:“很感谢你,芙宁娜女士。我能从这些设计图纸中感受到你的用心。但是你或许误会了一件事……我并不喜欢甜食。”
“啊?”芙宁娜惊呆了,愣了好半天,才重复说,“你说、你你你不喜欢甜食?”
“是的,芙宁娜女士。”那维莱特拿起搁置在桌上的羽毛笔,垂下目光,冷静地说,“所以非常抱歉……我可能不需要你的甜品架。很遗憾。”
芙宁娜先是觉得失望,很快又说:“不对劲啊……你怎么会不喜欢甜食?”
那维莱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口味偏好,我认为我不喜欢甜食,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芙宁娜连忙摆手,说,“我的意思是……如果那维莱特你不喜欢甜食,之前为什么一直委托我帮你制作甜品架啊?还、
还问我甜品的口味和每一种用料的区别和吃法……”
那维莱特的笔尖在羊皮纸上顿了顿,落下一点墨迹,他深深吸一口气,对芙宁娜说:“如果没有别的事了,芙宁娜女士,我想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办公环境。”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
芙宁娜显然也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句话,只能先离开那维莱特的办公室,关上门时还在小声嘀咕:“怎么回事嘛,奇奇怪怪的……”
——
不过芙宁娜也没有多想这件事——毕竟最高审判官大人嘛,严肃点冷淡点很正常的,前段时间找她问甜品,甚至还询问枫丹哪里的风景比较好看……这才是异常现象好吧。现在只是一切都回归正轨了而已。
这样想着,芙宁娜还和往常一样,该演戏演戏,该吃小蛋糕吃小蛋糕……
“那维莱特,今天的审判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芙宁娜坐在水神的席位上,俯视着整个欧庇克莱歌剧,说。
“是吗,芙宁娜女士。”那维莱特拄着手杖,站起身,抬头凝视着芙宁娜,“但我认为,这起案件的判决十分公允。”
岂止是十分公允,简直是挑不出一点问题好吧。
芙宁娜叹了一口气,几乎算是半调侃地说:“话是这么说没错呢……但是审判中途,你盯着原告人发了会呆——不久,大概几秒吧,我注意到了。”
那维莱特沉默了。
芙宁娜优雅地一甩手杖,说:“说吧,那维莱特?你审判到一半半,在想什么?虽然,我也认为原告人是一个很可爱、很聪明的女孩,但是你的行为似乎过于反常了——是不是,那维莱特?”
芙宁娜其实也是随口一说——为了维持她水神的形象和地位,芙宁娜时不时会“指点”那维莱特几句,但几乎都是无用、仅仅限于调侃的话语。一般而言,那维莱特也仅仅是听着,就算有些过分,也会碍于芙宁娜神明的身份包容,芙宁娜不认
为那维莱特对她所谓的“指点”有几分认可度。
但这一次不一样,那维莱特似乎被芙宁娜说的话触动到了,静了很久,才说:“你说的对,芙宁娜女士。我确实有些反常。”
“啊?”这下连芙宁娜都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眼睁睁看着那维莱特平静地对他点点头,收拾好审判时用的材料,缓缓地走下了审判台。
雪白的长发规规整整束在脑后,湛蓝色飘带状的龙角扬起,散发着点荧光。
芙宁娜瞧着那维莱特的背影,在他一闪而逝的侧脸,看见了些……难得一见的情绪。
“不会吧?不是吧?”芙宁娜明显吓了一跳——毕竟在之前这么多年里,那维莱特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过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事出反常……事出反常!
那天芙宁娜一个人照了很久的镜子,急的不行,心里什么都想了一遍……不会吧,不会是那维莱特做了太久的最高审判官,觉得这工作太辛苦、太令人悲伤,有点撑不住,想撂担子不干了吧?
如果这样,那只能让水神——也就是芙宁娜自己上审判台负责枫
丹的审判了!不不不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芙宁娜又是吓得一个晚上没能睡着觉,还躲在被子里悄悄哭了一会。第二天芙宁娜起来时,根本不敢去问那维莱特,又觉得这样干等着不行,于是在结束了一天的接见前来面见芙宁娜的枫丹人后,芙宁娜悄悄约来了和那维莱特关系最近的……呃,美露莘,卡萝蕾和塞德娜。
两只美露莘规规矩矩地走到芙宁娜面前,一起整整齐齐地给芙宁娜打了个招呼:“芙宁娜大人,您好。()?()”
“你们好啊!()?()”
芙宁娜也跟着回应了美露莘,连忙切入主题,说,“你们会不会觉得……那维莱特最近有点不对劲?()?()”
“我早就和您提起过,芙宁娜大人。?()_[(.)]???_?_??()?()”
塞德娜严肃地说,“最高审判官大人情绪低落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他还是像往常一样严肃。”
“但是早上我和他打招呼时,觉得那维莱特大人地笑容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温柔了。”卡萝蕾担忧地说。
“有的时候还会发呆。”塞德娜补充说。
“对,是这样没错,”卡萝蕾继续说,“那维莱特大人这段时间独自站在海边的时间变多了……”
……
“什么啊什么啊……”芙宁娜被这两位美露莘你一句我一句搅得有点糊里糊涂,说,“你们说那维莱特最近喜欢一个人眺望大海?他不会想回家了吧?”
卡萝蕾和塞德娜对视一眼,塞德娜疑惑地说:“最高审判官大人的……家乡?”
芙宁娜也懵了,和卡萝蕾塞德娜对视了一会,看到彼此眼中的茫然。
过了一会,卡萝蕾才说:“芙宁娜大人的意思是,最高审判官大人是思乡了,才导致的心情不好吗?不是的,卡萝蕾认为不是的,是蒲公英哦!”
“什么蒲公英?”芙宁娜彻底糊涂了。
“蒲公英。”塞德娜严肃地说,“缠绕着那维莱特身边的蒲公英。”
“每隔一段时候就会出现的蒲公英哦!带着风的颜色,很漂亮、很好看哦!”卡萝蕾接着说。
“一旦出现在那维莱特大人身边,他的心情就会忽然转好。我计算过,平均对我微笑的时间增加了两分钟。”塞德娜说。
“是的!那维莱特大人很喜欢他的蒲公英……”卡萝蕾继续说。
芙宁娜一番话停下:“等等——你们的意思是,那维莱特有一朵蒲公英?”
“对的,那维莱特大人曾经有蒲公英。”塞德娜认真地点点头。
“曾经?”芙宁娜捕捉到了关键。
“对,曾经。”卡萝蕾忧伤地说,“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那维莱特身边再出现蒲公英了……我想,那维莱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高兴的吧。”
“我想也是。”塞德娜点点头。
芙宁娜想了会,很认真地说:“啊,可以理解。如果我失去了小蛋糕、再也见不到湖光铃兰,我一定也会闷闷不乐很久很久的……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再给那维莱特弄一些蒲公英来,他不就能高兴起来
了吗?”
卡萝蕾和塞德娜眼睛瞬间亮了起:“对哦,芙宁娜大人!蒲公英没有了,我们再给那维莱特找一些来就可以了!芙宁娜大人好厉害哦!”
“哼哼。”芙宁娜笑了起,“那是当然,我可是魔神芙卡洛斯!”
“嗯嗯,不愧是芙宁娜大人!”塞德娜也说。
芙宁娜清了清嗓子,对两位美露莘说:“那现在,我们过了,那边的蒲公英又大又漂亮……”
“哦哦!”卡萝蕾认真地点点头,补充说,“那我们要考虑到长途运输的问题!”
“没错!”芙宁娜点点头,仔细想了会,才说,“我认为,我们可以租借一只强壮的史莱姆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