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生在皇室,却有她不得不尽的责任和义务。
如今朝堂之上各自为政,女皇不理政务,弄得人心惶惶。
这付局面,是需要有人出来收拾这烂摊子,重还天下一个清明与太平!
而他的选择,便是幽王!
“你……怎么敢?”
听到虞涵说出这样一番忤逆的言论,幽王浑身一颤,脚下一软,手掌不由地撑向了一旁的圆柱。
这番话语,听在任何人耳中,都是杀头的大罪啊!
虞涵……虞涵怎么敢在她面前提及?
女皇是谁?
那是她的姐姐啊!
她怎么能夺取……怎么能夺取……
不行!
绝对不行!
“我敢都是次要的……关键是,你敢吗,幽王?”
虞涵一挥手,身后之人便退了下去,他滚动着木轮缓缓向前,直到离幽王只有一步之遥时,才停了下来,低声道:“同身为皇室中人,机会都应该是平等的,当年,若不是女皇的父妃执掌一切,打压别的皇女,今天这皇位是谁坐,很难说……”
提起当年的那一场腥风血雨,幽王依然是胆战心惊,若不是她一直淡泊权势,终日一付碌碌无为之态,恐怕也在那一场风雨中消失了去。
女皇的父妃……那个阴毒的男人,她如何不记得?
想起那张牙舞爪的嘴脸,便让人不寒而栗!
可那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平静的生活,又去抢什么,夺什么呢?
不如闲听冷雨,一杯清茶,了此残生!
当然……
如果虞涵……
如果他愿意陪着她一起生活,这一生,她便也觉得满足了!
即使他双腿已残,但风华不减,这样的他,又能否看得起她这个落魄的亲王呢?
“这双腿……”
甩掉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幽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蹲下,目光与虞涵平视着,伸出的手欲碰触虞涵的双腿,可转念之间又收了回来,背在了身后。
她怜惜他,她心疼他,却又不能如其他女子一般轻薄于他。
“这双腿吗?”
虞涵眼光一闪,刹时便明了一切。
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说辞没有打动这幽王,她的注意力反倒投注在自己身上了。
“这双腿……便是女皇给我的报答……”
虞涵冷冷一笑,如果没有女皇背后的算计,他又怎么会变成如今的这番模样?
幽王淡泊,不在乎权势,也不计较得失。
但她仍然在乎他,不是吗?
如果感情也可以当作利用的砝码,那么,就让他再卑鄙一次吧!
将女皇攥下那张皇椅,将幽王稳稳地扶上去!
他要这朝堂变天,他要幽王君临天下!
幽王聪慧,只是隐而敛,比起女皇,这个皇位,她更甚之。
将这个国家交到幽王手中,只会更加繁荣强盛,这一次,他的眼光不会错!
“皇姐……她怎么会?”
虞涵这一说,幽王更是诧异。
女皇如此器重虞涵,又怎么会这样对待他?
虞涵为了这个国家,鞍前马后,劳心劳力,这是所有人都看的见的。
一切的付出就换得这样的回报吗?
想想,也够让人心寒。
她终于明白了,虞涵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
“利益当前,就算是血缘,也能亲手斩断……更何况,只是师徒?”
虞涵轻声一笑,只是那笑中没有丝毫暖意,全是冷冽入骨的寒冰。
这天下,恐怕也只有苏心禾那一家人不会为利益所动,不会为权势折腰,他羡慕他们,却也过不了他们那样的生活。
“明日酉时(17:00-19:00),勤王殿中,一切便见分晓……到时,我希望能见到幽王!”
深深看了幽王一眼,虞涵转动着木轮转身而去,空气中飘来他淡淡的话语,却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了幽王的心头。
这就意味着,不管成败与否,虞涵都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而在虞涵的字典里,从来只有胜,没有败!
他的心,也只对一个人投降,那一个被他熨烫在心底的名字:苏——心——禾!
……
一切正如虞涵所言,女皇早已经无心朝政,放任自流,躲在自己的安乐窝里独享快乐。
每次吸过檀香之后,要么就是蒙头大睡,要么就是与贵君们追逐嬉戏,极尽奢靡。
她哪里还管得什么江山社稷,朝堂纷争,只顾得在醉生梦死中追寻那一方极乐。
而当柳珂没有按时回到皇都,女皇便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派遣了多人出去寻访,却依然没有任何音讯。
柳珂留下的那檀香已经用完了,要到哪里才能找到,才能让她缓解心底这种深沉而绝望的痛苦
?
落日之下,女皇发狂了似的在宫中奔跑着,惊得周围的宫侍们连连躲避,唯恐一个不慎便被女皇给处置了去。
谁都知道女皇这两天脾气古怪,因为一点小事,而被杖责,甚至砍头的宫侍们何止上百,如今的宫中,是人人自危啊!
“滚开!”
女皇一把拂开挡在她面前的侍从,跨进了柳琦的宫中。
柳珂与柳琦是两姐弟,找不到柳珂,说不定柳琦这里有檀香。
再闻不到那种味道,她恐怕就要痛苦地死掉了。
“怎么了?”
柳琦躺在软塌上,正舒服地享受着侍从的捏拿,却被一阵喧哗声惊扰,眸中已然有了不悦。
在这宫中,谁还有胆子触他的霉头,果真是不想活了吗?
还没等侍从出门查探,女皇便向一阵旋风似的卷了进来。
柳琦只觉得眼前明黄色的身影一晃而过,下一刻,他纤细的脖颈已经被人握在了手中,整个身子被人剧烈地摇晃着,外加那个熟悉中又带着点恐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要檀香,我要檀香,快给我,快给我!”
女皇的发冠早已经在这奔跑的过程中给掉了去,发丝凌乱地披散着,犹如恶鬼,眼中早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光芒,整个人仿佛疯魔了一般。
“咳咳……咳咳……”
柳琦只觉得肺部的空气倏地被人给抽了去,难受得就快要死掉了。
待他缓过神来看清眼前疯魔的女人时,不由地心下一凉。
这还是女皇吗?
这还是那个一直宠爱着他的女人吗?
“女皇……放开……”
柳琦拍打着女皇的胳膊,可无奈那两只手臂却如铁链一般,紧紧箍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这样的时刻,宫侍们又岂敢上前?
天下都是女皇的,谁敢不从?
而君要臣死,臣怎能不死?
如果女皇就这样掐死了柳琦,又有谁敢说半个不字?
“好了,这场闹剧该收手了!”
木轮滚动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清冷的男声,回荡在这空旷的大殿上,格外分明。
女皇微微一怔,记忆有片刻的清明,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她记得,但又有点模糊……
女皇放开了手,柳琦便如一条瘫软的泥鳅一般滑落在了软塌之上,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