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是还有季少君吗?有他在,苏家人可不会受欺负。”
焰冰一指绕上颊边垂下的发丝,黑白相间的细发缠绕在他的指间,是那样的分明,那样的刺眼,可这一切,他早已经不在意了。
他的美貌,他的才情,只为苏心禾而展现。
没有她在的日子,他的美丽又给谁看呢?
“江南有个医师,据说一手医术出神入化,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能将这头发给变回去。”
每次看着那黑白交错的头发,影飞的心里就隐有刺痛,他尚且如此,那么,焰冰的心中又会有着怎么样的痛?
但这一切,都被焰冰掩饰在了平静的面容之下,他依旧可以笑得云淡风轻,无风无波……
“医术出神入化?”
焰冰勾唇笑了笑,即使红颜白发,他的笑一样可以魅惑众生,颠倒乾坤。
说到医术,他们的妻主如果称第二,又有谁能称第一?
当年,他娘病成那样,遍访名医也不得治,还不是在苏心禾的妙手回春之下康复了过来。
如果这世间上谁能治好他,那么,非苏心禾莫属。
而且,她能治好的不仅是他的头发,还有他的心。
“如果心禾在,我相信她也会有办法的。”
影飞认同的点了点头,从焰冰的笑中,他读出了他心底的话。
“但是,还是与我去试试,不要让我们再担心你,好吗?”
轻轻握住焰冰的手,影飞的目光诚挚而清澈。
如果苏心禾在这里,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但是,她不在,她现在不在,不是吗?
所以,他应该负担起这个责任来,照顾焰冰,让他恢复以前的模样。
沉默,沉默良久……
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着,点点晶光泛动着,渐渐化作暖流,一点一点融入焰冰的心房,终于,他收敛了唇边的笑意,轻轻地点了点头。
影飞的心,他知道,大家对他的好,他也知道。
他之所以不在意,他之所以不管不顾,是因为他想将自己的心放纵,想让这黑白交错的头发提醒着他,他失去的,要自己找回来!
……
段府,清音阁。
有风吹来,淡青色的薄纱在空中摆动着,偌大的清音阁中,凉风穿堂而过,摇得风铃阵阵作响,发出清脆的声音。
水青一袭青衫华服,坐在阁中的荷花池边,长长的黑发披散而下,像一匹上好的黑色绸缎,细腻,饱含光泽,在阳光的折射下耀出点点烁金……
这是一个慵懒的午后,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暖的,连池里的鱼儿也渐渐有了倦意,不再如先前那般地活跃,争相抢食了。
水青无趣地扔掉了手中的鱼饵,刚一转身,便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他的唇不由地微微勾起,双臂顺势揽住了段筝的娇躯。
“这几日都不来找我,你可是忘了我?”
水青略有抱怨地咬了咬段筝的耳垂,惹来她的一阵轻颤,他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忘谁都不敢忘记你啊,冤家!”
段筝嬉笑着搂紧了水青的腰,深深地在他颈间吸了一口气,红唇不规矩地摸索着,一路下移……
虽然身体在享受着这种快乐,但水青却出手止住了段筝的动作,微喘道:“敢在这里非礼我,你是不想活了!”
“你不想吗?”
段筝哪里肯罢手,欲炎一经挑起,她便蠢蠢欲动,两手早已经不老实地探进了水青的衣襟,这样地欲拒还迎,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想,想死你了……”
水青贴近了段筝,在她耳边呼着热气,轻喘道:“今晚,来我房里……”
“好,今晚就来找你。”
一得到水青的允诺,段筝立马抬起了头,一手抚在他细嫩的脸颊上,媚笑道:“今晚可看你的表现了。”
本来那一日,她是想去找水青的,可临时有些急事,她出城了几天,这不才赶回段府,便迫不及待地找水青来了。
当然,来找水青,还有另一个目的。
那一日,从水府离开后,那个蓝衫公子的影子便一直映在她的心里,不仅没有淡去,反而更见清晰,让他日思夜想,心里好生难受。
她本想着问水怜月,但转而一想,水青从小便住在水府,水家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呢?
先找水青了解个大概,有需要再去找水怜月。
水怜月那个女人,只要有利益便好说话,所以,她得了解了清楚,自行在心中作个估量再说。
江湖卷 第【144】章 过往
一弯新月挂上枝头,这个夜宁静非常,连鸟儿也早早地归了巢,不去打找这个暖昧的时刻。
水青坐在梳妆镜前,细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手执梳,将长长的头发梳了又梳,这一头秀丽的长发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他保养的极致顺滑,不仅是段筝喜
欢,段夫人也是爱不释手。
他嫁入段家也快五个年头了,下个月,他便二十八了。
容颜易老,男人一到三十,年华似乎在转瞬即逝,又能留得住多少爱慕与娇宠?
水青放下手中的角梳,黑色光滑的角梳映照着灯火点点,竟然仿若黑耀石一般的美丽,有些美丽是永桓的,有些美丽却注定是短暂的。
他无奈地轻叹一声,嫁给段夫人后,他虽然荣宠无人能比,但心中却是空虚寂寞的。
水无痕走了,于是,他顶替了这个位子,做了代嫁新郎。
虽然他已经不在年纪,好在深谙男女之事,段夫人在气愤之后也被他收得服服贴贴的,明显是没有了他不行。
他遗憾的便是始终没有诞下一个子嗣,如果段夫人百年之后,他有何可依?
担心之余,他终于为自己选择了另一条道路,依附着段筝。
以前的他是何等的高傲,何等的自爱,如果不是受过感情的伤,如果不是心冷至此,他又怎么会就这样将自己给嫁了?
还是嫁给一个年纪完全可以当自己母亲的女人?
可在段家生活了几年,他逐渐适应了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华服美饰,珍馐佳肴,他俨然是一个衣着光鲜的贵公子。
就连水怜月见了,也要对他礼遇三分,这份尊贵与荣宠都是段家带给他的;如果离开了段家,那么,他便什么也不是了。
女人是不可靠的,但他身为男子,身在段家,却又不得不依附着女人而生活,这是作为男人的可悲之处。
可为了生活下去,他没有办法。
但段夫人毕竟年老体衰,力不从心,他年轻的身体,他用不完的活力,他浓厚的欲望,只有段筝,只有她能带给他满足。
偷情的快乐与刺激让他乐此不疲,俩人明知被段夫人知道便是死路一条,可依然继续着,停不下来。
段筝的心中是否与他一般有自己的计较,水青不得而知,他所做的,只是一个顺从的男人,只等段筝继承家业后,不会待薄了他就好,让他可以依旧享有现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