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文哥。”

“我们在外面查线索的时候车子坏了，就去附近的利通车行维修，没想到车行的老板报案说有古惑仔捣乱，里面被砸了个乱七八糟。”

“后来我们了解案情的时候林警长到了，要请老板协助调查从事黑社会活动的情况，就帮忙做个人证咯。”

肥波讲完事情经过，顺便遮掩了车行老板线人的身份。

他拍了拍警长的肩膀，继续说道：“都是兄弟部门，林警长很客气，还请我们喝茶呢，挺香的。”

彭文山面色稍缓。

既然肥波三人不是被行动组带走的，而是主动为线人作担保，那他就没必要为手下站台了。

阿杰提供的情报出现了偏差，搞了个乌龙。

不过想让他说一声抱歉那是不可能的，倒不是彭文山放不下面子，而是一个警长不配。

“你这里怎么回事？乱糟糟的，这里是警署，不是菜市场，把人分开，让他们靠墙站着。”

彭文山指了指房间内对峙的涉案双方。

“yes，sir。”

林警长立正敬礼，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再追究肥波三人的事情就好。

还没等他下令，有人站了出来。

“你哪个呀？我是报案人，凭什么让我靠墙站着，小心我投诉你啊。”

史强收到金十二的眼色，往前跨了一步，站到彭文山的面前。

这人穿着T恤梳着马尾，两手插进裤兜，说话时浑身乱抖，一副街头古惑仔的嚣张模样。

林警长看了彭文山一眼，把喝止史强的想法压了下去。

自从进了警署，金十二一伙仗着报案人的身份和律师在场，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里，让行动组很没面子。

这次还主动挑衅刑侦组的长官，林警长心中冷笑，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

刑侦组B队的警员们见烂仔不给长官面子，呼啦一下围了上去，准备强行控制对方。

“你们想干什么，我有律师在场的。”

史强看见好几个人冲自己走来，心里很慌，急忙走到王律师身边，朝着警员喊道。

彭文山拦住手下，从怀里拿出委任证挂在胸前。

“PI,17222。”

“这位先生，请你出示身份证。”

史强看见律师的名号果然好使，眼前的差佬明显有了忌惮，神色再次变得嚣张起来。

他伸出小拇指掏掏耳朵，“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问你名字呀，不敢说？怕我投诉你？”

这人是个文盲，也是个法盲。

港岛人连PI是见习督察，17222是委任编号都不知道，估计没念过几年书，社会最底层混生活的。

彭文山懒得说话，盯着对方等答案。

史强不懂。

王律师却很清楚警方的办案程序。

他小声提醒金十二，“那个姓彭的是见习督察，权利很大，这个问题必须回答，不然他有权利抓人。”

金十二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小强，警官问你话呢，给人家一个面子。”

“好的，十二少。”

史强答应一声，朝着彭文山贱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警官，没带。”

彭文山等着就是这句话。

他根本不给王律师劝阻的机会，“抓人，带回刑侦组。”

“yes，sir。”

马军和阿明跟两条疯狗一样窜了出去。

对付这种废柴不要太轻松，没等史强挣扎，双手就被铐上了，接着就要被带走。

“抓的好，他砸了老板的车行，还得让他赔钱。”

车行伙计老K、阿辉几人拍手叫好，恨不得趁着史强被逮住的机会上去踹几脚。

“慢着。”

王律师大声阻止，“彭sir，就算史强没带身份证，你也不能无故抓人，他只是没带，并不是没有，他可以回家去拿。”

彭文山从兜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根放进嘴里。

肥波拿着打火机帮他点燃。

彭文山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平静地说道：“警方最近正在调查偷渡入港的灰色人员。”

“这位先生目前无法提供有效的身份证明，我怀疑他是偷渡客，请他去刑侦组协助调查。”

“至于他到底有没有，审了再说。”

王律师沉默了。

他对着金十二微微摇头，示意差佬说的没错，警告对方不要再玩了，不然史强真的会被带走。

“小强。”

“早就跟你说过，不要不分场合的乱开玩笑，快把你的身份证交给阿sir，在哪里，我帮你拿。”

金十二见差佬根本没有解手铐的意思，就想帮史强取出身份证。

他们是苦主，主动报的警，身边还跟着律师，到警署申请立案怎么可能不带身份证？

刚才不过是调戏差佬而

已，只不过效果极差，差点作茧自缚。

“十二少，在裤兜里，左边的这个。”

史强急忙说道。

这会儿他真的怕了。

身边的差佬太凶了，刚才胳膊都差点被折断，而且手上的手铐也太凉了，能凉到心底的那种。

以前他只听说过刑侦组，但从来没接触过，感觉这些人跟他接触过的反黑组的差佬有点不一样。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说不上来，反正觉得不对劲，那个姓彭的差佬的神色太平静了，让人心慌。

马军伸手一推，阻止金十二靠近。

金十二身形不稳，往后退了一步，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有点茫然地看向律师。

“彭sir。”

“史强的身份证在身上，我希望你能允许我帮他拿出来。”

王律师站了出来交涉。

他是律师，不怕对方不同意，等彭文山点头后，走近史强，从兜里拿出身份证递给马军。

“文哥，身份证没问题。”

马军看了看史强和证件上的照片，是本人。

“哦，带走。”

彭文山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道。

啊？

报警室内一阵寂静。

行动组、金十二一伙，连已经预感到失望的老K、阿辉几人全都惊呆了。

只有刑侦组的警员们脸色如常，目光戏谑。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史强再次屏住呼吸，愣愣地看向彭文山。

不是。

没有身份证你抓人，我把身份证拿出来了你还抓人，凭什么？

我有律师呀。

投诉你啊！

史强内心拼命呐喊，就是没敢出声。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被差佬针对了，不敢再说话，疯狂给律师使眼色。

“等一下。”

王律师从马军手里夺回身份证，举到彭文山面前晃了晃说道：

“彭sir，你要看的身份证就在这里。”

“我的当事人已经提供了有效的身份，证明他不是偷渡客，你再把人带走，就违反警务人员的执法程序了。”

“你总不能因为史强开了一个玩笑，就抓人吧？”

彭文山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律师，抽了抽嘴角。

警察想抓人，理由不要太多，为什么你要跟我扣字眼呢？

不想当偷渡客？

那太简单了，送你一个劫匪的身份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