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安也没指望这个活尸和陈东平会悔过。
她念了几句咒语之后,祠堂里面的通道就冒出阵阵阴气,两道黑色的人影从里边飘了出来,其中一个人影的手上还拿着一块红色的石头。
周安安眨了眨眼,所以,血煞已经被鬼兵炼化成石头了?
活尸同样看到了鬼兵手上的石头,气得又吐了一口黑血,这次血泡里还夹杂着些碎肉。
估计是他腐烂的内脏,周安安往旁边挪了挪脚步,再和鬼兵道谢,“多谢二位军爷相助。”
鬼兵缓缓抬手行礼,没有多言语。
“劳烦军爷把血煞带回地府交给阎王爷处置。”
两位鬼兵闻言点了点头。
突然周围起了狂风,一扇黑色大门拔地而起,两位鬼兵进了大门之后,大门才消失在眼前。
“你竟然能请得动地府鬼兵帮忙,倒是我小瞧你了。白天来陈家,你就是来踩点的吧。只可惜当时我不在......”
活尸看向两界大门消失的方向,恨恨地说。
周安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凉凉地说道:“别好奇了,你是去不了地府的。把自己炼成活尸,以血脉亲人的灵魂为阵眼,为了永生,你搭上了整个陈家。还想着轮回转世,魂飞魄散都是便宜你了。”
陈东平疑惑地看向活尸,又看向周安安,“刘夫人,你是什么意思?”
周安安冷哼一声,“傻子,他就是你们陈家的老祖,修道走火入魔了,只求长生。他把自己的身体炼成活尸,之后又找到血煞,用子孙后代的灵魂为阵眼,困住血煞,平时再用人命当养分。只要血煞一成,他就能换一具真正有血有肉的身体,而且还不腐不朽,实现他的长生不老梦。”
陈东平一脸难以置信,哆嗦着嘴唇,“老祖?阵眼?也就是说......我父亲,陈家长辈不能复活了?”
“复活?!你做什么美梦呢!魂都被炼化了,投胎都不成。”
陈东平颓然地往后一坐,多年的所作所为,犹如一场笑话。
而他的父亲、爷爷、先辈们,原来一直被困在祠堂下面当血煞的阵眼,就像他们原先偷偷用老百姓当血煞的养分一样。原来,谁也不比谁高贵啊......
周安安看向陈家的祠堂,幽幽地说道:“那也是你们陈家人活该。”
“你就不向你最后一个后代解释一下吗?陈家绝嗣了,还是你们一起造成的呢。”
可怜的陈武被自己的父亲放弃,被陈家的先祖活活勒死。
周安安嘲讽得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男人,真恶心,一个个为了私利,草菅人命,到头来什么都捞不着。
陈东平扑向活尸,抓着他破烂的衣襟,气急败坏地问道:“你快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们陈家?!为什么要害我!”
男子甩开了陈东平的手,语气不屑地说:“有你这样的子孙,真是我的报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东平亲耳听到男子承认,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所以,你真是陈家的老祖?所以,你糊弄我爹和我,帮你杀人养血煞?到头来,他们不能复活,就只是成全了你......”
“他们本来就是自然老死的,与我何干。复活?呵呵呵......你扪心自问,你真是为了你爹活过来?难道不是为了血煞做药,助你发达的美梦?我不过是勾起你们的欲望,让你们为我所用罢了。
至于我是谁,我自然是陈家人,祠堂上还有我的牌位呢。我叫陈志祥,陈家第三代子孙。”
陈东平回头看向祠堂那高高在上的牌位,陈志祥,陈家学问最高的一位先辈,曾经高中探花郎,后入翰林。他不但能做锦绣文章,还武艺高强,曾随当时的镇国公押运粮草到边疆,途中遇到敌袭时,他以一人之力击退数十敌人,保住了粮草,并得到了镇国公的赏识。
可惜英年早逝,而立之年他就因病去世。陈家的后代子孙都以他为荣,他的孙子更是在镇国公府的支持下,官拜四品。
但是,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他,那位高高在上的陈志祥居然还活着,并一直在祸害陈家的子孙?
陈东平呆呆地看向陈志祥,多年来的信念崩塌,多年来的野心毁于一旦,此时他内心空荡荡的,不知作何表情。
陈志祥看向周安安,问道:“你是怎么找上门来的?本来我就要成功了......”
周安安说道:“也许就是冥冥中自有天定吧。你们把人命当蝼蚁,随意地处置了李二妹和陈武,却没想到他们的灵魂去了地府,正好遇到了我。”
“哈哈哈......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当初我念及陈武是陈家子孙,放过他们母子一马,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念头,毁了我多年的经营。哈哈哈......我认,我认了!”陈志祥疯狂大笑,他身上的尸气不断地流逝,胸口被周安安打穿的洞,也唰唰地掉落一些腐肉枯骨。
他快维持不住这具身体了。魂魄只要一离体,必将魂飞魄散。
最后,陈志祥像交代
后事一般,向周安安回顾了他的一生。
“少年探花,能文能武,得权贵赏识,似乎在别人眼里,我已经是同辈的楷模了。如果没有得到那本奇书,我也能安然现状,带着陈家走向一条官宦之路。
在二十三年那年,我去边疆时,救了一个道士,当时他已是强弩之末,临终之前送了一本古书给我。
书中记载了炼尸大法,也提及了道士多年来,追求永生曾经试想过的几种办法。
但那时,我并没当真。
后来在二十八岁那年,我领命去赈灾,不幸得了疫疾,将不久于人世。
呵呵......当真正躺在床上等死的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活着到底有多好。
我想到了那本古书,把它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
没想到,最后真让我炼成了。
而维持这具肉身需要长期吃人肉,饮人血,而且身体不老不腐,我怕被人发现端疑,只能假死脱身。
我长年游荡在山林之间,一是为了维持这具尸身,二是为了尝试找到道士书中记载的永生。我厌倦食人饮血的生活,我想堂堂正正地行走在世人面前。只可惜,书中记载的前几个法子都失败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饲养血煞,但血煞极阴极凶,要为人所用,只能用血脉至亲的灵魂作为阵眼,再施加以法术,困住它。待到他日成了气候,我就能用其重塑肉身,不用再食人饮血了。
于是,我回了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