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少污蔑我,”裴知晚撇撇嘴,很是不屑于和裴知意为伍,“我们人呢,是不会和牛马成群结队的,更何况她脸牛马都不是,那就是头……”
说到这儿,她扭头在周围看看,确定其他人都在忙,才偏过头去,在成风耳畔轻声呢喃,“裴知意啊,就是头蠢驴。”
话音落下,裴知晚忽然轻笑起来。
微风吹拂她鬓间的碎发,几根发丝蹭过成风下颌,弄得人心底发痒。
成风耳根突然红了,整个人支吾怔楞,看起来有点傻。
场务在催演员到场,裴知晚起身往拍摄地点走去,也不管一旁呆愣在原地的成风,头也不回。
片场的拍摄工作通常情况下并不会以剧本的写作顺序为主。所以开机的第一场戏,就是裴知晚扮演的白芷锦剧本中的最后一场戏。
这场戏是白芷锦和白若瑾,也就是女主角裴知意的对手戏。
白芷锦出国前,被白若瑾叫到咖啡厅见面。
面对白若瑾假惺惺的示好,白芷锦懒得搭理,当时就是一巴掌直接扇了过去。
“各部门准备,3、2、1,Action!”
李导在对讲机里喊了一声,顶光瞬间亮起,现场各部门工作人员便立即动了起来。
裴知晚还没有过当演员的经历,是以顶光亮起的一瞬间,她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不过很快,她就进入了状态。
在裴知意说完大段的台词之后,她站起身来,抬起右手朝人扇了过去。
剧组的工作人员提前跟她讲解过,扇人的时候要假扇,指尖碰触到人的耳根和下颌骨,配合着双方的动作,可以看起来十分逼真。
而她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她可以肯定,扇过去的那一巴掌声音虽大,可却并不会有什么疼痛感。
甚至,连印子都不会留下。
可下一秒,裴知意却捂着脸哭了出来。
这和剧本上的内容不一样,导演直接喊了卡。
“不是说是假动作吗,知晚你打得我好疼,”裴知意捂着自己的左脸,呜咽的低声啜泣,“是我哪里惹到你了吗?对不起……”
裴知意边说边哭,那副泪眼朦胧梨花带雨的样子倒是叫人心疼。
不过可惜,裴知晚却不是个惜花怜花之人。
她冷眼瞧着裴知意光洁白皙的那半边脸,着实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一下能有多疼。
片场静悄悄的,化妆师过去给裴知意补妆,其他工作人员小声议论着。
裴知晚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许是见裴知晚不搭茬,裴知意一个人演得着实没有意思,只等化妆师给她补完妆,便又装出副温柔大度的模样,叫导演继续拍摄。
“行,各部门准备,第一场第一镜第二次,action!”
依旧还是裴知意开场说了大段的台词,裴知晚仰靠在沙发靠背上,眼神带着不耐和烦躁。
直到裴知意还剩最后一句的时候,裴知晚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站起身来,抬手就给了裴知意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
紧接着,她将道具准备的那杯咖啡直接泼在了裴知意脸上。
“白若瑾,你这人还真是假得很,”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狼狈的落水狗,“你就抱着你的渣男过日子去吧,我不奉陪了。”
说完,裴知晚转身就走。
她走到柜台掏出一张百元钞放在桌面上,然后推开门朝外面的阳光走去。
“卡!”
还是李导最先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喊了一声,复又重新坐回到监控器前查看器刚刚拍摄的画面。
效果比原先设想的还要好。
裴知晚突如其来的那一巴掌打得人措手不及,那种惊慌失措和不可思议的感觉简直就是真情流露。
“李导,这一条效果是不是更好一点?”
裴知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李导身旁,站在监控器前看完之后开口问道,“我自作主张加了句台词,没事吧?要不再重拍一条?”
“不、不用,”李导紧盯着监控器,整个人像是意外发现了宝藏的巨龙,恍恍惚惚的看着裴知晚,“你改得很好。”
他忽然意识到,或许自己真的发现了一个大宝贝。
不论是对人物的掌控力还是对情绪的感知力,这个裴知晚都强的超乎他的想象。
裴知意回过神来,捂着红肿滚烫的左脸,仍旧满脸的不可思议。
手掌捂住的地方还火辣辣的,她怒气冲冲的走到裴知晚跟前,碍于人前不敢崩人设,便只能怒瞪着她。
“哟哟哟,裴老师这么敬业的人,该不会是要翻脸了吧?”
裴知晚抱着双臂看她一眼,笑着阴阳怪气的打趣道,“要不让人去叫个救护车来?不过可得快点,要是晚了估计这脸上的巴掌印儿都要消了。”
“你!裴知晚!”
裴知意抬手指着裴知晚,气得手指直哆嗦,“你好样的!”
说完,她像是气得狠了,气愤得原地跺了两下脚,旋即便丢下剧组一大堆工作人员
不管,直奔着休息间而去。
她“砰”的一声甩上休息间的大门,边哭边给周时翊打电话。
李导眼见着裴知意愤然离开,担心会因此惹得金主爸爸不快而撤资,战战兢兢的看着,甚至还犹豫着要不要叫个工作人员过去哄哄。
不安和恐慌笼罩着整个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
要说金主花钱捧人,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可他们还是头一次见着周时翊这种豪门掌权人砸下几个小目标,就为了逗人高兴的。
甚至圈里还传闻,这位裴知意裴小姐是豪门圈子里不少人捧着的千金小姐。
李导有些担心,要是真惹的人不快了,他这个剧组该不会被周总直接原地解散封杀吧?
这可是他头一次下海拍狗血爱情片。
裴知晚是真看不过去老头儿那副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模样,叹了口气,走过去拍拍李导肩膀。
“那人就是矫情,她罢工就罢工了,咱们继续往下拍,”说这话时,裴知晚语气平淡,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件什么大事,“好歹我也是投资人之一,周时翊要真来问责,有我担着。”
要知道,她手里可还攥着周时翊那狗东西的把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