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
那为首的渔民狠狠叹了一口气,接着转身便从后面的人手中接过来一只不大的坛子,双手向前捧到了白窦稔面前。
“那海盗们已经杀了我们三个兄弟了,若是追上我们肯定也不会留下活口,只是因为我们几个此番抓住了这个。”
渔民奉上坛子,一脸的不舍。
白窦稔身边的小兵上前接过坛子,定睛一看心中猛然露出一阵狂喜,急忙将那坛子端到白窦稔面前。
白窦稔看了看脸上也露出大喜之色:“这是……玄凤蛙?!”
那老渔民一脸感慨:“我们也是在打鱼的时候偶然得到了这只玄凤蛙,本想着上岸之后卖些银子,兄弟们分了也好改善生活。没想到船还没到岸,便遇到了海盗。”
另一个渔民接着说道:“他们围住了我们的另一艘船,杀了三个兄弟,我们七个有幸才逃了出来,心知就算交了这玄凤蛙也不会有命留下了,所以一路奔,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二……不是……遇到了大岛主。”
为首的渔民接着说:“这玄凤蛙就敬献给您老人家了,求大岛主一定要救我等性命,我们只是打鱼的老实人,只想活下去。”
那白窦稔的脸上狂喜之色难以掩饰,急忙吩咐:“来人,带这几位老乡去仓内休息吩咐厨房给他们弄些新鲜可口的吃食。诸位放心,这些海盗就交给我们了,一定将它们尽数歼灭。”
听了白窦稔的话,那七个渔民脸上不悲不喜反而尽是惋惜之色。
这命算是保下来了,但是这千年难得一遇的宝物还是没能留在自己手中,而且白白亏了三个兄弟。
不过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办法呢?
渔民们垂着首跟着那白雾岛蓝衣小兵向后面的舱室走去。
顾浅依身形一闪,躲开了
他们的视线,脑中也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她藏到一处没人的地方,询问起了小叮。
“小叮叮,小叮叮,玄凤蛙是个什么玩意儿?”
“玄凤蛙,海中奇兽,传闻吃了蛙肉可以令孕妇肚中的女胎逆天改命变成男胎。”
“这么奇幻的?到底有没有效?难不成这还是个奇幻游戏?”
“物品介绍上是这样写的,具体有没有效……这个小叮叮也不知道了。”
过了一阵,顾浅依又转向后面的舱室,看到七个渔民已经在一间不大的舱室里坐着吃饭了。
“唉,到底是没有这个发财的命。”
其中一个渔民瓮声瓮气地说,“还以为这次上岸能大赚一笔,从此过上好日子……哎,别说了,咱们只不过是空欢喜一场,大不了就当这次出海遇上了孬天气,一无所获,可怜了鸭子大欢和二牛……”
提起那死去的三名同伴,屋里的人一时陷入沉寂。
顾浅依听了一会儿,随即整理了一下衣服作若无其事的从那门口路过。
刚一走过去,又退回两步伸过头来,一脸纳闷。
“哎?你们是谁之前怎么没见过?”
渔民们一看是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当下也不怠慢,一个个收拾了一下表情,拱手道:
“我们都是这海上打渔的渔民,运气不好遇上了海盗,刚好遇到大当家的船,便过来求助。”
顾浅依点了点头,自我介绍:“我是被他们抓来的人质。”
此言一出,那七个人面面相觑,好似没听懂一般:“姑娘说的什么?”
“我说啊,我是被他们抓来的人质,不信你们看。”
顾浅依当即撸起袖子,只见两只原本雪白的手腕上,红红绿绿得都是被绳索勒出的伤痕。
这些确实是上船之前为了防止她从马车上逃脱,用绳
子绑出的伤痕。
顾浅依面色又忧忧怨的:“我夫家本是挺有钱的商贾,这白雾岛的人真是土匪一般,将我绑了过来,等我夫君来赎。我都被绑了几天几夜了,眼下到了这船上无处可逃他们才将我放出来。”
那七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无不愤愤然。其一个义愤填膺道
“这白雾岛越来越不像话了,平日里压榨我们这些渔民,也就比正儿八经的海盗好上那么一丢丢,没想到还干起了这种打家劫舍的买卖。”
“就是!我们辛辛苦苦的打渔,除了向官府交税还要给白雾岛交抽成。我们忍受风吹雨打,个个都被海风吹得满身伤痕,他们倒好,端坐在岛上坐收渔翁之利!”
顾浅依闻言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山上有山匪,我看他们就是海匪。’
那为首的老渔民却一脸心事:“其实早在数年前白雾岛也不是这样的,他们帮我们击跑海盗,调节海面上的纠纷,为各家势力划分海域,其实也是正义之事。”
另一个年轻些的渔民道:“可是他们现在可不是这样了!”
老渔民叹了口气,“只是这几年听闻,岛上的大岛主渐年迈,便把岛内外的事宜交给了二岛主理,才渐渐变成这个样子。今天我们
上了船才得知道,之前的二岛主现在已经成为大岛主了,看样子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顾浅依听了,心下当即对这白雾岛的状况了解了个大概,于是又问:
“你们打算怎么办?等会儿他们赶走了海盗,你们是不是又要交很多保护费?”
“唉……还有什么可以交呢?为了船躲开海盗船,让咱们的船行的快,我们已将船上的所有辎重都抛进海里了,那唯一的所获玄凤蛙也献给了白岛主。我们现在是真的身
无分文了。”
顾浅依忙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啊!玄凤蛙?你们竞然抓到了玄凤蛙!那可是个大宝贝,王公贵族可稀军的紧呢。”
“谁说不是呢,我们还以为走了好运气,有了这玄凤蛙,我们兄弟十个个个都能过上好日子。没想到……”
最老的渔唉声叹气:“唉,了算了,别说了,能活下来都已经不错了。”
“真是可怜……”
顾浅依当即做出一副忧虑的样子:“唉,奴家虽然也是阶下囚,可能上辈子行善积德多,从小也是锦衣玉食养成的,最看不得的民间疾苦。父亲从小教导我,不可以为富不仁,一定要心系穷人,多行善事。”
顾浅依说着,伸手摸向耳垂:“我这一副耳坠乃是成亲之时夫家所赠。是上好的东陵碧玉做的,也能卖几个小钱。就赠给你们吧!”
说着便从双耳上摘下一副剔透晶莹的绿色耳坠。
”这茫茫海上相见也是缘分,这样你们也不至于空手而归,去见家中的妻儿老小。”
七个渔民见状心中骤然大喜:“这怎么使得?小姐也是受苦之人,这万万舍不得!”
“你们收下吧,反正夫家若是来数我,我便还能回到以前的生活,若是他不来,我也用不上这么好的首饰了。”
说着便把那一对耳坠塞到了渔民的手里。
七个人自然感激涕零,一个个感慨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竟然遇上了一个活菩萨。
顾浅依再度开口:“你们在那海盗击退之后,便回到自己的船上回家去吧,若是有见到年轻的男子到海边来询问,便别忘了告诉他,我在白雾岛上等他来救。”
说完这些,顾浅依便回自己小舱室去了。
她这样做一来是真心怜悯那些被抢了宝贝还失了伙伴的渔民,二来,想
着可以给慕容暄或者白聆风留下一些线索。
至于他们能不能寻到自己,那还真有点说不定,但是总比坐以待毙强。
头上的甲板不多时便传来了喊杀声和火炮声。
海盗毕竟是海盗,都是些游手好闲的流民而已,自然抵不过白雾岛这样训练有素的宗派不多时就大多数被歼灭,只剩下几个漏网之赶紧驾着船逃命去了。
七个渔民也回到了自己的船上与白雾岛的大船做了别。
东海边一处规模稍微大一点的渔村。海风襄挟着湿润的腥气,将此处的居民吹得人人皮肤黑红油亮。
家家户户门前不是晒着的渔网,就是一摞一摞的水产。
女人们少有内地那种繁复的罗裙,个个都穿着便于工作的长裤短袄,或是缝补渔网,或是晒鱼干,一片祥和美好。
渔村靠海的一侧有一条姑且算是宽阔的小路此时便作为集市挤满了交易的人群。
白聆风以前也出过岛,到过内地的江湖行走,可是来回都有自家的大船接送。
如现在这般自己想办法回岛去还是第一次。
这附近肯定有白雾岛的人的,如果去找他们想必自己不出半日就能登上回岛的大船,可是那样自己的行动也失去了自由,可能还没上船便被人控制了。
所以白玲风一边走一边想,若是能搭上一艘出海的渔船就好了。
让他们帮忙送他一程,到了岛上一处没人的海角悄悄上岸。
可是自己有钱付给他们吗?
想到这里白玲风不禁又是一头苦水。心里盘算着懊恼着,突然看到集市中央一群渔民围成一团,不知在看些什么。
白玲风心中好奇,便想向那方走去,还没走到便看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叫好,接着便有两三个混混模样的人冲出人群向远处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