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她被人活生生拎着头发从门口一路拖到了刑椅上,女人惨白着脸不说话,一身烈焰的红裙泄露春|光。
而越江迟穿着一身白大褂,手中拿着手术钳,像个真正的魔鬼,一步步的脸上带着狠戾的笑容走了过来。
他死死勒住她的脖子,伏在她的耳边,“暮雨,没了安家,你离开我还怎么活?乖乖做我的玩具好不好,我会养你一辈子,直到你彻底坏掉为止。”
安暮雨惊恐地看着他,身体上是被针扎毫无征兆的剧痛,还有那被泯灭的希望。
为了逃婚,她离开家,投入越江迟的怀抱。
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庭,还有那被称为恶鬼的未婚夫,原本以为自己是嫁给了幸福,可等待她的却是如此的日子!
毫无理由的厌弃,紧接着就是日日夜夜的战栗,想逃却又入地无门。
安暮雨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和父母吵架的那天,一个坐在轮椅上宛若青松般的男人霍嘉言,也是霍氏掌权人,第一次来家里,他的眉眼锋利,唇角向下。
可是男人丑陋的样子吓到了她,因为车祸他失去了一只眼,空洞洞的眼窝中安了一只义眼,还落下了终生残疾,下半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
“我不要!凭什么用我的一生去填安氏的窟窿!我不要嫁给霍嘉言!”那时的自己一双杏眼哭的红肿,她被父母娇宠到大,她只是不明白自己的人生,在他们心里真的比不上家业吗?
霍嘉言冷冷的目光向她投来,安暮雨被吓的打了一个哭嗝,但还是强撑着不愿意服软。
“啪!”
“为了我们安家,你不嫁也得嫁,我把话放在这,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霍少的人了!”
安暮雨看着这个向自己扬了巴掌的父亲,摇了摇头有些不可置信,“你为了这个残废打我?我从今天开始,就没有你这个爸爸了!”
安暮雨失魂落魄的冲向门口,身后是唉声叹气的安家父母,还有霍嘉言,他终于发话了,就在安暮雨跨出门的最后一秒。
他的嗓音低沉又沙哑,“她既然不想嫁,婚约作废,霍氏额外补偿安氏5000万。”
说完转过身,助理顺从的推着轮椅,温和的话语像风一样消散在空中,“安暮雨,我不会强人所难!”
那是霍氏掌权人对她的挽留,可惜愚笨的她质疑了他的好意,决然投入到另一个男人的怀中,着实可笑之极。
安暮雨嘲讽着勾起唇角,纵身跃下高楼。
身体撞击在地面,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头颅溅出血色的火花,枯萎的生机带走了疼痛。
“暮雨!”
一声惊恐男声从摇摇欲坠的现实传来,声音很是熟悉,她好像看见霍嘉言跌下轮椅,连滚带爬朝向她的身影。
安暮雨挣扎着看了最后一眼这个让自己痛苦不堪的世界,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随后缓缓闭上眼睛,如果还有来生,她一定不要过的这样难堪,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
……
“安暮雨!我问你话呢!”
怒声如当头棒喝,安暮雨猛地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
一滴泪水划落她的白嫩的脸颊。
安暮雨抬头看了霍嘉言一眼,这一刻起,世界突然明朗,她的心定了。
老天待她不薄,给了一次重新选择人生的机会。
安暮雨此生不想再错过了,于是低低的笑着,声音溢出喉咙,当家中所有人都看向她时,
眼神坚定的看向霍嘉言。
原本高声的安再国突然软了声音,一个中年大老爷们带了点儿哭腔,“爸爸知道,同霍少的这门婚事确实仓促,但你要相信爸爸妈妈不会害你,只是……安氏不能垮!”
一旁的母亲关切地看过来,拍了拍她的手,“暮雨,爸爸妈妈也是没有办法,安氏欠下了巨债,只有霍家愿意救我们,而且霍少不像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你嫁过去就是霍夫人了。”
一旁的冷空气凝滞了一下,霍嘉言心中紧张。
“霍少,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安暮雨,今年21岁,武大研究生毕业,我很高兴能够嫁给你,其实……”
她的话还没说话,安再国就急忙打圆场,“我家小女最近身体不适,霍少您别跟小姑娘一般见识,她就是嘴硬心软,说的都不当数,她肯定……什么?你……你愿意?你不是哭闹着不愿意,还记恨我跟你妈吗?”
瞧着一道道目光投来,安暮雨用纸巾抹干净脸上的痕迹,一张小脸素面朝天。
明明还是不谙世事的富家大小姐,下一刻不知不觉成长成了眼中隐隐干练睿智的人。
安暮雨大胆的上前拽住霍嘉言的衣袖,坚定不移地看向他的眼睛,“霍少,我从来不撒谎,我愿意学会来爱你。”
霍嘉言不知为何紧紧皱起了眉头,“你……”
可话刚出口又淹没在唇齿之中,面上丝毫不显,无人知晓他脑海中中风波的汹涌澎拜。
五年前第一次在安氏周年晚宴上见过安暮雨之后,自己一直想方设法的靠近了她,她的笑是那样的温婉,像
极了照片中的母亲,他心中的灼烈一直在他身体燃烧着。
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他这一想法被浇上了冷水,以为自己的死定了。
经过数十次的手术,他活了下来,却变成了一个废人,若不是安氏出了事,安再国来求自己,这辈子他都不会出现在安暮雨的面前。
安暮雨的身上幽微的花香袭进他的鼻尖,霍嘉言眼眸微深,无意中对视时却首先败下阵来,撇过头,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轮椅的边缘。
他冷笑了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安小姐真是舍身取义,刚刚还在厌我是个恶心的残废,现在能够为着安家忍辱负重,嫁我为妻,你有想过吗?以后的日日夜夜你连丈夫的正脸都看不到,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霍嘉言只觉得刚刚的那一秒,他在安暮雨眼中好似看见了别样的眼神,是愧疚吗?可……怎么可能?明明是自己,一直死皮赖脸,甚至想要强取豪夺,现在的自己这样的废人,又有谁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