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
苏木掀开了车窗上帘子。
站在队伍前方的,是八卦黄袍,头戴太极巾,虽看不出具体年龄,但脸上已经布满褶皱,双鬓斑白来的老头道士。
跟在老道后方的,则是一具具额头处贴着黄纸红符,身着不同服饰的死人。
没错,就是死人。
苏木可以感觉得到,这群死人已经没了呼吸与心跳,身躯僵硬,可却还能跟在老道身后一步一步整齐的跳着,煞是神奇。
民俗传说中,死人死后需要用东西遮盖住其双眼,不能与活人有对视,否则会让死人记下活人的面容,死后会不自觉的找到活人,深受其害。
赶尸人提醒周遭活人让他们退避,不与尸体们接触,也是有部分原因存在。
只不过,苏木倒是没有遇到这些。
“沐哥,这尸体是用你们说的那种方法驱赶的?怎么死人还能动?”辫子头侧过头,也想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但被苏木拉下了车帘。
“茅山术。”苏木收回视线,沉吟道。
“茅山术?”辫子头一脸疑惑。
“茅山派,因坐落于茅山,故被人称之为茅山派,分南北茅山,北茅山为创始地,南茅山为分支,茅山又名上清派,先秦时期,曾出过展上供,郭四朝等,秦汉时李明,左慈……
茅山于北宋时,与龙虎山,合皂山并称为道教三大符箓派,史称三山符箓。”
苏木庆幸这一世这身躯这脑子都是顶配,只要是被他见过的东西,就如同刻在了他脑子里面一样,无法忘记。
提起茅山,他顿时想起了以前在张家见过的关于这一派系的相关记载描述。
驱车的张起灵目视前方,他也在张家看到过相关记载,只是这些琐碎杂书,并不是他们学习的重点,所以很多张家族人都不会刻意去翻阅,去记下。
苏木特殊就特殊在这种地方。
在张家的时候,苏木在演武堂中修习结束,就会马不停蹄的去张家藏书的地方,翻阅各种古典古籍,或者志异杂谈等张家孤本。
“这世上真的存在这些道术,风水术数吗?”辫子头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继续追问道。
“经历过,就会知道真假了,有的事情说了不如亲身经历。”苏木摇头。
“沐哥,前面有个小镇。”张起灵放缓了马车速度,提醒着车内两人。
“任家镇。”张起灵紧接着,念出了那插在道路边上石碑上的名字。
“任家镇?”苏木再次拉开车帘,看向一旁的石碑。
石碑上所写,确实是任家镇这三个大字。
“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是巧合,还是真的到了任老太爷,林九叔的地盘了……”苏木疑惑。
“进去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吧。”苏木摇了摇,放下车帘。
张起灵点头。
连日来的驾驭马车,也让他感觉到了疲惫。
自从他们从巴乃出来后,因为苏木与辫子头模样大变原因,已经不再适合出来帮张起灵驱车,于是这个责任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们在东北在巴乃的时候,都还没见过多少持枪防卫。
可踏足详细地带,这一路走来,见的最多的就是村镇间独有的防卫士兵,持长枪的保安大队。
南方不比北方。
北方老张的奉系军阀坐镇东三省,东北又自成一体,所以没有那么多战乱事情发生。
南方就不一样了,各地军阀割据,混战不休。
于是一些较为有钱有势的当地村镇,就自发的组织了一些村镇间的自卫队,花钱买了装备,包围当地百姓的安全。
苏木三人刚刚进入任家镇,就被迎面走来的巡逻队拦住了去路。
“进镇需要检查车上有无武器物资奸细,车上的人下来。”巡逻队叫住了张起灵,同时也让苏木与辫子头两人一起下车。
苏木无奈,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看到苏木一头齐腰白发的模样,巡逻队众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各自眼中藏着的古怪惊奇。
小小年纪就白了发,这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有的模样。
“你头发怎么白了?”巡逻队中有人忍不住问着苏木。
“你鼻头怎么有颗大痣?”苏木反问。
“我这天生的,我哪管得了。”对方嘴角抽搐着。
“一样,你问我我问谁去?”苏木摊手摇头。
“好吧,你怎么用布缠着眼?”巡逻队中又有人问着辫子头。
“我是个瞎子你看不出来吗?”辫子头同样不落下风,伸出手一副摸索的样子,一脸无辜。
“身份证明有吗?”巡逻队的人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
这三人明明就是毛头小子年纪,但偏偏一个显得比一个成熟,气质超然,这是怎么回事?
张起灵一言不发,摸出了他们三人的身份证明。
出张家的时候,苏木就
让人仿制了许多此时各地的身份证明,足以应付这些无法找上面的人对峙证件真假的乡下人。
“你怎么还带刀,镇上不准带这种东西。”巡逻队的人眼看找不出苏木等人身上毛病,于是目光落在张起灵背后的黑金古刀上。
“我们三个,一个哑巴,一个瞎子,一个白发病人,咳咳,你们还不放心?”苏木捂着嘴轻咳了两声。
这一咳嗽,顿时将巡逻队的人吓得跳了起来。
这年头什么天花之类的病情极多,而且还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听说苏木有病,顿时一个个的退让开来。
“行了行了,进去进去吧。”巡逻队的人不耐烦道。
三人再次上车,朝着镇内而去。
张起灵找到了家没有什么人的客栈,将马车交付到了店员手中,然后才在黑夜中,在这小店内吃起了东西。
“镇上开了很多餐馆旅店,然后客栈的生意就不怎么好了,掌柜的花钱去学过那些门店的手艺,但还是带不起客栈没人的情况,好像现在的人都比较喜欢那些洋气的东西了,我们这客栈,只怕过不久就要关门咯。”
闲着没事做的店小二,在一旁打扫着卫生,一边嘀咕道。
“其实什么西餐,并没有那么好吃,我以前在宫里的时候,还是喜欢自家大厨做的菜,无论是烹炒煮都觉得永远吃不腻,那些洋人的东西,吃点就腻了。”
辫子头对这方面,很有见地。
“对了,晚间别出门,你们应该不是当地人吧,我们这镇子,最近常有怪事发生……”
店小二忽然压低了声音,客栈内烛光摇曳,将气氛渲染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