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一通话表达了他们的歉意和愧疚,硬要柳青青他们收下,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柳青青只好收下,想着过段时间回点礼,不好让他们吃亏。
李茂夫妻俩表示歉意之后,又非按着金宝给蔺振东道歉。之前在奶奶面前耀武扬威的小胖子,这会儿看上去蔫蔫的。
不过他也没有死犟着,在父母的示意下,低着头,不情不愿地和蔺振东道歉。
蔺振东冷着脸,他不是还计较着之前他们抢他的糖和打他的事。而是想着是因为李老太太才会害得柳青青受了伤,他的心里很不待见他们这家人。
他别过脸,小孩不想表示原谅,柳青青也不会强按着他要大度。
蔺岩站在一旁,并不表态。
李茂夫妻俩是真的很羞愧,他们打定主意,金宝是真的不能再让老太太带着了,老太太也不能再住在这了,得赶快将她送回老家才是。
等他们走后,柳青青感慨道:“没想到……”蔺岩抬眸看她,她道:“没想到那么顽劣的孩子有这样一对父母。”
蔺岩嗯了声,“李茂性子不错,踏实肯干,也明事理。”
柳青青有点好奇,“李营长他,是怎么和江同志走在一起的?”
察觉到她灼热的目光,蔺岩耳根子红了红,努力用平稳的声线道:“他们是在一次大型军事演习中认识的,江同志是革命烈士的后代,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然后呢然后呢?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看着柳青青好奇的目光,蔺岩顿了顿,想起之前蔺萍嫌弃他讲话没有语言艺术的事,他抿了下唇,尽力地讲好故事。
“李茂为人热忱,做事又贴心。江同志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同志,两人就结成革命伴侣了。”
柳青青兴致勃勃地等着蔺岩继续往下讲,却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下文。
“你说完了?”
“嗯。”
蔺岩莫名有点紧张,他是不是没讲好。
柳青青垮了垮脸,不过看了眼蔺岩,又释怀了。他能够给她讲李营长他们夫妻的事,她就已经很知足了,本来还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柳青青捧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水,又忍不住看了眼蔺岩,唇角翘了翘。
“你是不是有去找他们?”
这个他们这里,柳青青并没有明指。一旁的蔺振东抬头,双目炯炯有神地看向蔺岩。
“李茂作为家里有担当的男同志,该知晓这些事。那是他娘,他得管。”蔺岩淡淡道。
柳青青的眉眼含笑,蔺振东则是喜形于色,跑去厨房给蔺岩泡了满满一大杯的糖水。
“爸,喝水!”
蔺岩瞄了他一眼,端起杯子,刚一入口,他就皱了下眉。
对上蔺振东乐滋滋的眉眼,蔺岩强行咽下那甜到发慌的糖水。
三人又在院子里坐了会儿后,柳青青打了个盹,和蔺振东回屋午睡去了。
临起身前,柳青青瞥了下蔺岩杯中还满满当当的糖水,又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小休一下,柳青青被脚踝处的痛意扰醒了,她睁开眼一看,就看自己把伤脚搁在床沿边,伤口朝下压着,能不疼么。
柳青青抿了抿唇,看了下身旁还熟睡的小孩,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她给伤处擦了下药,又缠上绷带,听到院外有声音,她想了想,缓缓走到门边。
门一开,不只柳青青愣住了,在院里干活的蔺岩的身子也僵住了片刻。
反应过来后,他快速穿上了搁在椅子上的上衣。
但,柳青青已经看见了。他后背纵横交错的伤疤,青青紫紫的,还有,身上缠着的绷带。
蔺岩慌乱地把衣穿上,因为过于慌乱,还扣错了几颗扣子。
他有点不自在地看向柳青青,耳根子却是全红了。
“我吵醒你了?”
蔺岩没有午睡的习惯,在屋子里待不住,他想了想,干脆出来捯饬下院里的空地。
院子里除了一棵原先的一棵桂花树,就两块小菜地。
蔺岩想起蔺振东之前和他提过的,说柳青青喜欢吃水果,葡萄、桑葚……
蔺岩想着,水果树现在还没办法弄,但他可以弄个葡萄架,等会儿去后勤处看看有没有种子或是葡萄藤的。
然后,他再在葡萄架前编张大藤椅,他想,柳青青会喜欢的。
只是,他没想到,平日雷打不动要睡两个钟的柳青青会在这个点醒了,还看到了……
“我,天气太热了,我,我想着在院子里弄个葡萄藤架……”平日里面对敌人的枪口都不慌乱的蔺副团长,这会儿居然语无伦次起来。
“你受伤了?”
柳青青的话语一出,蔺岩怔住,随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蔺岩忙道:“小伤,都快好了……”
柳青青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蔺岩忙走过去,想伸手扶她,又不敢伸手。
猝不及防,一抹温热落在他的手上。
蔺岩望去,是柳青青牵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宽厚,掌心粗粝,相比之下,柳青青的手小小的,白白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腾一下,蔺岩的脖子全红了,他不住地在心底暗骂自己不正经。
她拉着他的手,蔺岩也迷迷糊糊地跟着她走。
柳青青拉着蔺岩回到了蔺振东的房间,只不过现在,小孩的房间是蔺岩住得比较多。
她小脸绷得紧紧的,看上去,神情还和每次蔺振东生气或是严肃时有点像。
蔺岩抿了抿唇,努力压下唇角上扬的弧度。
“衣服脱了。”
这下子,蔺岩的脸也全都红了。
他像个小媳妇一样捏住衣角,“啊?”
见他这副模样,柳青青难得也有点不自在,她这才意识到刚刚那句话多有歧义。
“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的伤。”
“没事的,小伤……”
在柳青青不容置疑的目光下,蔺岩最终还是把上衣给脱了,露出后背斑驳的伤痕。
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伤痕烙在他的后背上。
看着这些伤口,柳青青的眼眶不争气地红了,她的声音闷闷的,“伤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