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一声比吴道远还中气十足的厉喝,镇住了场面。
张炳昌阴沉着连走上前来,盯着吴道远斥责道:“你身为内务府总领,难不成还要在办公衙门里来一场全武行,让所有人都看了笑话去,然后明天整个京城都传出了五军都督府内务总领对属下拳脚相加,威严非常,然后让我去给你到朝会上解释,去向圣上做解释吗!?”
一番话,让吴道远的脸色难看至极。
可官大一级压死人,吴道远尽管气得呼哧呼哧如风箱一般直喘粗气,但还是咬着牙低头道:“下官一时糊涂,还请大人责罚。”
“我看你不是一时糊涂,而是德不配位,无法胜任现在的职务!”
张炳昌此言一出,吴道远直接炸毛了。
“张大人,这话是什么意···”
“你先回去休息半个月吧。”
张炳昌冷着脸,盯着还想说话的吴道远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你背后有人,那人我也认识,但他再大,大得过苏王府?你看看你手下得罪的是谁,他会和你讲许多道理?这是我在帮你,不要不识好歹,半个月之后你再回来,世子爷也不至于真跟你过不去,毕竟他也还是要
在五军都督府当差的,这种天潢贵胄,镀个金打磨点资历就走了,你何必留下冒风险?”
这番话入耳,吴道远看看不远处笑眯眯地瞧着自己的苏哲,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只是稍做了犹豫之后,便咬牙低着头,默默离开了。
见吴道远走了,苏哲看向张炳昌,感觉学到了。
苏哲之前对张炳昌的印象就是懦弱不敢惹事,还有那么点小聪明,总觉得这老鸟看起来老实巴交一棍子打不出几个屁来。
但果然,这些官场的老油子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三下五除二,连消带打的,坑了吴道远一把,不但目的达成,还让被坑的吴道远一句话说不出来,指不准还要感激他的‘保护’。
妙啊!
张炳昌目光扫视全场,然后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内务府总领吴大人身体抱恙,需要休息半个月,但这半个月内务府不可能停摆,最终还是需要有一个拿主意的人,此事便交给苏哲都尉。”
不顾所有人古怪且精彩的脸色,张炳昌拔高了音调严厉道:“这段时间,凡是内务府大小事务,必须经过苏哲都尉首肯之后方可进行,若是让本官知道谁阳奉阴违,有他好受
的!”
“都听清楚没有!?”
现场内务府大.大小小的官员没有几个服气的。
首先吴道远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吴道义在内务府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亲信,这帮亲信就必然不会服气。
其次苏哲品级不过是物品都尉,而内务府作为五军都督府属下的一个大部门,管理整个五军都督府的内部事务,繁杂琐碎但级别很高,吴道远就是正三品,其余官员从三品到从四品,几乎都比苏哲高。
最后,苏哲不过是刚报道的新人,一来就管理整个内务府,谁能服气?
给苏哲撑完腰之后,张炳昌义正言辞道:“苏哲都尉,你可不要辜负本官的信任。”
苏哲立刻露出笑脸,十分给面子地说道:“大人放心,苏哲一定竭尽全力,管好内务府,不给大人制造麻烦。”
张炳昌点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秦毅、张沛!”
两名身穿盔甲一看便知道是有功夫在身的侍卫站出来,恭敬行礼道:“卑职在。”
“你们二人,便贴身跟随苏哲都尉,听从苏都尉的调遣。”
“是!”
秦毅和张沛没有丝毫犹豫,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大声应道,应完,
很自觉地走到苏哲身后分左右站好。
现场的人都麻了。
活久见,第一次见到一个小小的五品都尉能带俩同样是五品的侍卫长的,虽然苏哲是正五品,秦毅和张沛只是从五品的侍卫长,但他们俩可是跟了张炳昌十多年的心腹。
不少人在内心狠狠唾骂张炳昌为了巴结苏王府真是脸都不要了。
给苏哲送过去一个‘剩下的看你的了’眼神,然后张炳昌转身便走了。
张炳昌走后,现场鸦雀无声。
不管是办公的还是来办事的,排队的,所有人都在偷偷摸摸地打量苏哲。
只不过内务府之外的人多半是好奇和羡慕,至于内务府里的人嘛,怎么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搬把椅子来。”
苏哲扭头对张沛吩咐了一声。
张沛是个黑脸大汉,基本看不出什么表情,闻言立刻行动,也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一把太师椅过来。
苏哲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说:“别都看着我了,一个个该干嘛的继续干嘛,内务府的,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现在先老老实实地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今日衙门闭门之前,要是内务府还有人在排队办交接和入
职,别怪
我动手啊,还有,衙门下班之后,内务府的官员留一下,我有话要说。”
说着,苏哲眼神一扫地上擦着血,不敢做声的被打的官员,淡淡道:“拖出去,我不希望在内务府再见到他。”
张沛立刻跨出一步,不管那官员的挣扎和求饶,拎着他的后衣领子就拖走。
声音渐渐远去,苏哲眯起眼睛打盹儿,而内务府里,也开始井然有序地恢复了秩序。
至少在明面上,没人敢当着苏哲的面炸刺,毕竟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更何况还有京城第一纨绔的响亮名号坐镇,没有人真的拿自己的前途去挑战世子爷到底有多顽劣。
不管如何,今天苏哲到五军都督府的第一天,其辉煌事迹肯定会随着在内务府办事的这些人的口,迅速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时间飞逝而过,随着在内务府办事的人越来越少,太阳也逐渐西沉,挂在墙头迟迟不落。
当最后一个人离开内务府的时候,苏哲睁开眼睛,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环视一周,不只是办事的人走光了,内务府的官员们也走了不少。
轻笑一声,苏哲说道:“还是有不少人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