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衍忱担心她的身体,却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若不让她先去看一眼,她一定会始终惦记着,不会有心思吃东西的。
最后,他还是无奈地同意了她的要求,决定先带她过去。
两人起床洗漱,将自己打理妥当,出门往医生的病房那边走去。
就在他们站在病房门口,刚想要敲门的时候,房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两边的人同时都愣住了,直直的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比萧瑾瑜小一些的女孩,片刻后,她看着萧瑾瑜,渐渐地便红了眼。
猝不及防间,她伸出手,用力地推了萧瑾瑜一把,歇斯底里地大吼道。
“就是你!是你害了我爸爸!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萧瑾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姑娘是那医生的女儿。
小姑娘对于事情的始末虽然了解的不完全,但也是知道一些的。
她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她爸爸就是为了救对面那个男人未婚妻的母亲,才会回国的。
看他们的样子便知道,那位传闻中的未婚妻就是面前这位了。
也是因为这个女人,她的父亲才会被人威胁,她和母亲才会被人绑架。
如今,父亲还因此出了事故,能不能醒过来都不一定,她如何能不怨恨!
“你滚!你现在就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女孩子一边吼着,一边一下下地推搡着她。
而萧瑾瑜就这么任由她动手,不反抗也不辩解。
她觉得这是她欠人家的,不管女孩做出什么事,她都没理由去责怪。
这种眼看着亲人遭遇不测,而自己无能为力的痛苦,没人比她更清楚。
由己及人,她能理解女孩的心情。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爸爸怎么会想要回国!”
“如果不是因为你,他又怎么会被人威胁,我和妈妈又怎么会被那些坏人抓走关起来!”
“现在,他为了救你母亲,几乎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凭什么!”
面对她的谴责,萧瑾瑜无言以对,只能低着头,喃喃地说着对不起。
女孩显然是已经愤怒到失去理智了,口不择言,只管捡着伤人的话说。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你说两句对不起我爸爸就能好起来了吗!”
“该死的是你!该躺在病床上的也是你!你自己得罪了那些人,为什么最后代替你遭殃的却是我爸爸!”
“我爸爸若是醒不过,你就算死在这里你也赔不起!”
门口吵闹的声音惊动了病房里的人,女孩的母亲闻声走了出了。
见女孩这歇斯底里的样子,她也跟着红了眼,但她还是一边哭着一边拉住了女孩,轻声安抚道。
“好了,你别这样,你这么吵闹,爸爸他还怎么安心休息?”
“听话,别闹了。我相信爸爸知道我们这么难过,他一定会努力让自己醒过来的。”
到底还是小女孩,看到母亲,她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就崩了。
女孩终是靠在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
“可是……爸爸要是真的醒不过来怎么办!那我就没有爸爸了!”
“我不要!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跟爸爸一起做呢!我不要他就这样离开我!”
看着眼前的一幕,萧瑾瑜不禁鼻子发酸。
女孩子的样子和曾经的她是多么的相似。
不过女孩终究还是比她幸运的,毕竟她还有一个疼爱她母亲在身边护佑着她。
想当初陈淑瑾出事后,她的情况要比女孩更为艰难。
亲爹不在意她,后妈处处为难她,她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在那个家里可谓是举步维艰。
现在回想起来,最初的那几年,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咬牙挺过来的。
陈淑瑾沉睡的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母亲能再睁开眼睛看看她,再温柔地抱一抱她。
或许,她是唯一一个可以说自己对这对母女的遭遇感同身受的人了吧。
她偏过头,悄悄拭掉眼角的泪,看着对面的母女俩,略带哽咽地开口说道。
“这件事的起因在于我,你们怪我也是应该的,我没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知道我的道歉起不到任何作用,可我除了这句话,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如果我能做些什么,对你们略作补偿的话,请你们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中年妇女便淡淡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萧小姐,恕我直言,你的任何补偿都不足以弥补我们,也无法换回我丈夫的健康。”
“在我们心里,没有任何东西比他更珍贵更重要。”
“所以,你不用再说了,请回吧。”
萧瑾瑜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再次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垂着头,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看起
来是那么无助。
可谁知就在此时,那女孩去忽然再次朝她冲了过来,依旧不依不饶。
“你不能走!我要你给我爸爸赔命!”
说着她又想要对萧瑾瑜动手。
可这一次,她却没能如愿。
她的手还没触到萧瑾瑜的衣襟,手腕便被人用力地握住了,随后将她整个人向后一推。
这突入起来的变故让女孩明天一愣。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而墨衍忱早已经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此刻正面色冷峻地看着她。
“刚刚没有阻止你,是因为理解你的遭遇。你的亲人遭遇不幸,你因为心里痛苦所以情绪激动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我的未婚妻一心想要对你们做出一些弥补,一定不希望我指责你,所以我才一直没有说话。”
“可是你却没完没了,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你觉得你是无辜的,是受害者,那她呢,她就不是受害者了吗?这些事情是她所希望的吗?还是她造成的?”
“她不过是想找一个有才能的医生来救治自己的母亲,这有错吗?”
墨衍忱声音低沉,不难听得出他心底隐藏的怒气。
他真的不懂,为什么总有人坚持这种受害者有罪论。
“你们不去追责那个造成此次事故的司机,也不关心这件是究竟是不是有人刻意操作,不去谴责那个在幕后用尽肮脏手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