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己经认不出朗将军,这一点倒是大出陈宣的意料,他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朗将军的话了。
“不过知道他还活着,我己经满足了。下来就让他继续留在你身边休养,没准过段时间他就能恢复记忆,想起他以前的事情来了。”朗将军继续说道。
能和自己的兄弟继续一起,陈宣自然非常开心,他连忙向朗将军拱手行礼,表示感谢。
“不过,未经许可,你不能带着他离开广州城。如果一定要离开的话,必须要来向我报告,得到我的批准才能离开。否则让我知道了,你们陈家上下的性命可就不保了。”朗将军话锋一转,缓缓地说道。
以陈宣察人于微的本事,非常清楚朗将军这句并不是戏话,他深信只要自己违反了规定,这老家伙是一定能下得了手诛杀他全家的。
“遵命朗大人,我一定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陈宣连忙答应说。
可能是找回了阿雅,朗将军心情很好,他居然就在这间偏厅,破天荒地设下酒席,款待陈宣这个平民。
朗将军能做到今时今日镇守一方平安的大员,自然有他高人一等的能力。他每做一件事,无论大小,都有自己的目的,绝不是因为要做而做。
朗将军交给阿雅的那件东西实在是太珍贵了,虽然陈宣说他本人并没见过,朗将军也仔细观察过他的面部表情以及肢体语言,都不像说谎。
可是朗将军依然没有完全信任陈宣,他想通过一个酒局,再仔细观察一下这个年轻人。倘若发现陈宣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那他是绝不会客气的,到时必定把陈宣打入大牢,严刑拷问,务求追回自己的东西。对于从北平带来的几个刑讯高手,朗将军充满信心,他们可是能把石头炸出油来的家伙,更何况只是撬开陈宣的嘴这种简单的工作!
之所以要通过酒局观察陈宣,是因为朗将军能喝。他的酒量惊人,一两斤白酒只是开胃菜,要是喝一个晚上,十斤八斤才是刚刚好。朗将军喜欢喝,也深信酒后吐真言。他认为一个人一旦喝醉,就最容易吐露心声,把该说不该说的都通通说出来,所以陈宣这个平民才有幸可以跟一个大将军同台吃饭。
朗将军请客,朗德喜虽然并不喜欢陈宣,但他也明白父亲的意思,所以也留下来作陪。
厨子是朗将军自己带来的,菜以辣为主,酒也是北方的高粱烈酒,六十度。开始朗将军还担心这种高度的烈酒,一杯就把陈宣这个南方人干到不省人事,还装好人劝他慢慢喝,不要一口闷。
朗将军是不知道,陈宣这个身体以前每晚都到外面鬼混,在荔枝湾的花艇上搂着名技通宵达旦喝花酒,早就练出了一身的酒量。所以这种烈性高粱酒,对陈宣来说,最多就是难喝一点,对身体却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于是接下来的饭局就好玩了,朗将军和朗德喜看到陈宣一仰头就把一杯烈酒喝完,而且还脸不改色,两人终于知道这个南方人酒量不简单了。本来想着把陈宣干迷糊,好试探一下他的,没想到后来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慢慢就演变成了南北斗酒了!
一个时辰后,三人己经把十斤烈酒喝完。酒量最差的朗德喜开始还频频举杯,猛灌陈宣,打算尽快把这人干倒。没想到平时斯文儒雅的陈宣,喝起酒来如此之猛,来者不拒,碰杯就干,却依然没有要倒下的意思。
可到了后来,朗德喜酒劲上涌,首先开始犯迷糊,说话连舌头都转不起来,呼呼地漏风,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了。
朗德喜也是个性情中人,不服输,看到没能把陈宣灌倒,他就乘着酒意,脱去外面的长袍,露出里面的一身黑色劲装,撸起衣袖,又要和陈宣对吹。
陈宣此时也是有点酒意了,他感觉满身燥热,虽然也很想脱掉长衫,但碍于对方是官二代,而他也是一个十分注重仪表之人,所以才努力忍着,没像朗德喜一样把外衣脱掉。不过对于朗德喜的劝酒,他依然每杯都接着,也没管对方喝多少,反正他自己碰杯就干,给足了朗德喜面子。
不知是酒喝高兴了还是其它原因,陈宣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这种香味带着清新的气息,就如闷热的夏夜突然吹来一阵凉风般舒畅。
陈宣连续抽了几下鼻子,偷偷地嗅着,欲找出味道的来源,无奈幽香时有时无,而且朗德喜又频频举杯,让他没有更多的发现。
就在朗德喜还要把贴身的劲装脱掉,再跟陈宣拼命时,实情己经彻底醉了。只见他脚下一滑,人就瘫倒在椅子上,便再也站不起来。朗将军让下人把这只醉猫抬了出去,自己跟陈宣继续喝酒。
过了开始那段凶狠的斗酒时期,此时朗将军也变得斯文多了。或许酒精打开了他的话匣子,朗将军开始慢慢地一边喝着酒,一边跟陈宣说起自己在军旅中的种种趣事。
陈宣是一个很好的听客,他不但能静静地聆听,还可以适时地提出疑问以及自己的见解,把谈话推向一个更新的高度。他这一举动就如一道菜中的佐料,虽然不是主体,却能带出鲜味,让菜的味道更加精彩。
所以这晚朗将军兴趣极高,说到高兴的地方,便与陈宣连喝三杯,放下酒
杯又继续说他的英勇事迹,实在是畅快至极。到后来他甚至忘记了今晚的目的是要试探陈宣,而完全把酒局变成了自己的怀旧讲堂!
这一老一少喝酒吃肉聊天,首到深夜,两人都酩酊大醉才结束。朗将军自然有下人搀扶回房间休息。陈宣则是被阿雅背回客房,一首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
陈老爷和大华早己在客房的外间等候,见他走出房间,连忙上前打听消息。陈宣自然不会跟他们说起阿雅的身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些跟朗将军父子喝酒的事情糊弄过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