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灼得了十两银子。他离家时把秦父给他的一百文钱,他给了明南知五十文。十两银子就是一万文钱,冯桦太有钱了。
他摸摸了两个五两的银子,躺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儿。
“孙兄,秦兄这次可了风头,甲班的冯桦和洛川都对他没话说了。”周池一路上给孙越说下午的事。
“秦兄,你在宿舍啊?”周池注意到秦青灼在,热情的打了一声招呼,跟秦青灼上午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于岳出去吃饭去了,宿舍里又剩下他们三个人。
秦青灼:“刚回来没好久。”
社学里晚上不准亮蜡烛,只有在快要考试的时候,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书生们挑灯夜读。
秦青灼这一天也有些累,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
社学上午有四节课,早上还有早读,每节课是半个时辰。周池和孙越一直是一起行动,这次周池友好的把他也叫上了。
于岳不跟他们一起,还在被窝里躺着。
“今天有陆夫子的课,这个夫子最严厉了,又不能开小差了。”三人到了丁班,周池的语气就有些抱怨。
丁班的书生们哈哈大笑,他们懒懒散散的早读,语调拖得老长。秦青灼瞅了好几眼,打算做丁班的清流。
但他是一个低调的人,他拿出自己的《三字经》,大声朗读起来。
读《三字经》应该不碍他们的事吧,他这可是启蒙书,这只能说明他学问不好,这么想着,秦青灼更加心安理得了。
读书太难了,做为一个穿越人士,他要好好读书,因为他再也不是省状元了!
真痛苦啊,秦青灼为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泪。
周池很不开心,丁班的书生们也很不开心。因为在他们嘻嘻哈哈的时候,有人在旁边读书。
还特么是《三字经》!
这是在讽刺谁呢。
众人敌视不屑的目光投向在学堂里摇头晃脑的秦青灼身上。要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早该停下来缓解尴尬。
而秦青灼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照样大声朗读,读到激动之处,喜上眉梢。
周池:“……”
丁班:“……”
整个学堂回荡的都是他一个人的声音。
甲乙丙丁四个班都是在同一层楼里,只是分成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冯桦今早想去丁班看一眼,洛川也同样有此意。
冯桦在丁班门口听见秦青灼一个人的朗朗书声,他身躯一震。
洛川他大为震撼。
“秦兄,在丁班都这么努力,我身为甲班的佼佼者,我还有什么不努力的。”冯桦被激发的斗志,热泪盈眶。
洛川觉得这个秦青灼挺会膈应人的,真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
丁班的书生们有的面露羞愧,拿着《论语》开始从第一页开始读。
“学而时习之……”
不管他们学到哪,从哪一页开始的。他们永远从第一页开始读。
有的书生很腻歪,在周围大声嘻嘻哈哈,想要打断秦青灼。
一个早读下来,秦青灼学到了很多,神清气爽,其他人嗓子也哑了。
“秦兄,我佩服你。”周池对他竖起大拇指。
秦青灼不明所以,只好拱手:“哪里哪里。”
不管别人夸什么,谦虚就好。
上午前前后后来了两个夫子,四节课,但只上两个课程。
李夫子是一个花白的小老头,“我们今天要讲的是……”
“从这一排开始回答问题。”
老夫子最喜欢抽人起来回答问题,而是一抽就抽一排,十分可怕。
好不容易下课,陆夫子又来了。陆夫子崇尚做题,他喜欢在讲课的时候和讲题结合起来。把课讲完了,下节课就开始破题。
至于你做不做得来,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秦青灼却很适应这种模式,不管是李夫子的教学,还是陆夫子的教学,他宛如一片海绵一样,吸收着知识。
“陆夫子讲得太好了。”秦青灼很低调,小声的赞叹。
不愧是师承太学的人,他是陆夫子的弟子,四除五舍,他也是师承太学的人了!
在他周围的几个书生都听见了,他们面皮抽了抽,有一口老血闷在胸膛。
下课后,周围的书生对他怒目而视。
“诸位兄台,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秦青灼打算先行一步。
他走出学堂,想到那几位仁兄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也不知道谁惹了他们。他把此事抛之脑后,想要在社学里赚钱。
……
想要在社学里赚钱,秦青灼首先去求助了自己的便宜夫子。
陆夫子挼着胡子:“社学之中没有什么需要干活的,但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地方。”
“你的算术好吗?”
“夫子,学生想试一试。”秦青灼恭敬拱手。
“镇上的清风楼的许老板与我是旧相识,你要是算术好,我可以举荐你去那边当任账房先生。”
“清风楼有固定的账房先生,你要做的就是每日去把所有的账目整理归纳,然后把一天的利润算出来。”
酒楼一般不只有一个账房,这样的话,账房的权力就太大了。秦青灼所做的活就是把赚的钱过一遍,以方便老板看两本账本,相互比较。
“谢夫子。”
陆夫子点点头,提点他:“在赚钱的同时要先把课业完成,不然就得不偿失了。”
“弟子知道了。”
“明年二月就是童试,距今还有十个月的时间,你要好好把握机会。”陆夫子拍拍秦青灼的肩膀,面露友善:“学海无涯苦作舟,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好好读书,才能考个秀才。”
秦青灼郑重的点点头:“夫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陆夫子见秦清灼一脸积极的样子,心下满意:“我听说了你是社学的倒数第一,要是这月中旬还是倒数第一就会被劝退。老夫收你为弟子,要是你这次还是倒数第一也没有关系,你还小,我豁出这张老脸也会为你托底。”
秦青灼生出羞愧之感:“弟子怎敢麻烦夫子,不会再考倒数第一。”
陆夫子和他非亲非故,这般为他周全,他要是辜负了他的心意,这不是狼心狗肺吗?!
陆夫子一脸欣慰。
“为师相信你。”
……
从陆夫子处走后,秦青灼心中有一团火,夫子这般看重,他绝不会辜负他。
他走出社学,打算拿着银子去买一些东西改日带回去。
社学周边都是吃食和杂货店,成衣铺子也不少,到处的吆喝声听着就热闹。
“姐姐,这里的布怎么卖?”
一个大约三十岁的妇人听见声音,抬起来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好俊的后生。又听秦青灼叫她姐姐,笑得合不拢嘴来。
“这位公子,这边的布匹是一尺布五十文,这边的是一尺八十文,还有这边的要便宜一些一尺四十文。”
一尺就是三十厘米,成年男子大约有一米八左右。
秦青灼:“姐姐,这个紫色的料子来七尺。”还有余下的布料可以用来绣帕子和做荷包,不然只买六尺怕是不够。
他货比三家后,发生附近成衣铺子的价格都差不多,估计这片都是说好的。他也不再纠结,直接买了一尺五十文的。这料子他摸过,属于中等,他听过最低价格的布料和最高价格的布料,一般会选择中间的价格。
等以后银子富裕了,再来考虑其他。
因为他成亲的事,秦父还欠了乡亲们二两银子。
“公子,你的布料包好了。”老板娘笑着说。
“多谢。”秦青灼彬彬有礼。
明南知的衣裳太旧了,该穿得好一些。秦青灼没在家待多久,但他知道明南知在家是要干活的。他作为家中的一份子,出门求学,不能在家做活已是不好,把重担分到明南知身上,这也有些不公。
秦青灼把布料拿好,他并未再买其他的,反而问问了附近的物价。他仔细把价格记下来,等能回家的时候就到铺子里来买东西拎回去。
到了一处书铺,秦青灼拿着银子来买宣纸,原主在社学里没有多少宣纸,这还是要去买的。
秦青灼刚踏进门,就有一只胳膊揽住了他的肩膀:“秦兄,你回来了,昨日怎么没去赌坊?”
说话的这人语气自然,估计是原主的狐朋狗友。
“囊中羞涩就不去赌了。”秦青灼不动声色挣开了曹鼎的手,笑着说道。
“你哪次没钱没去赌,秦正谊说你变了,起初我还不信,现在却是有些信了。”曹鼎的语气不爽:“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这是无稽之谈,曹兄应该也明白,我这月中旬考试再是倒数第一就要被劝退了,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秦青灼不卑不亢,语气不紧不慢。
“还望曹兄海涵。”秦青灼拱手而立,芝兰玉树,声音不高不低。
他长得好看,书铺的人把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这书生一进书铺,便有人注意到他了。身穿素衣,周身的气华却是难以忽视。
曹鼎被秦青灼说得一愣。
曹鼎忍不住再问,“你不去赌坊了?!”
“不去了。”
曹鼎觉得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瞧见秦青灼的样子,他觉得有些刺眼。明明都是一个农门子弟,凭什么脱离他们的泥潭,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曹鼎紧紧的盯着秦青灼,随手拿了两本书,结账离开了。
秦青灼在书铺买了最便宜的宣纸,店小二还是热情的说道:“公子,慢走。”
社学里有不少贫苦的学子,家中有底蕴的,会选择请私塾先生到家里来讲学,不然就是族学。
“刚才那位兄台有些眼熟。”一位书生从秦青灼进来就在书铺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