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觉得何事奇怪?”常保不解道。
孟宗政道:“毕再遇能追来,说明已经探查到了我军的动向,那他应当也会给张忝派出快马报信才对。为什么张忝对于我军的袭击,依旧是毫无防备呢?”
孟宗政思来想去,都没有答案。
毕竟孟宗政从参军开始,刘珩就给予了他无限的信任。他手下这支玄武营,是他自己一手组建的。
对于毕再遇的处境,孟宗政是想破头都想不明白的。
常保倒是有些明白问题所在。
“将军这就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常保笑道。
“此话怎讲?”孟宗政一看常保似乎知道些什么,顿时来了兴致。
常保解释道:“这玄武营是将军一手组建,殿下又对将军如此信任,将军指挥起玄武营来自然是如指臂使。但是毕再遇作为外将,禁军内的武将一直都很排斥他。他想指挥手下的校尉干点事,可能也没那么容易。”
孟宗政听的目瞪口呆,吃惊道:“还有这种事?军令都不能传达,岂不是乱了套?”
常保笑道:“恐怕在那些禁军将领眼中,没有他们的认可便让毕再遇顺利掌军,才是乱了套。其实毕再遇只要低个头服个软就没事了,但他就是不肯,此事保之前就常有耳闻。”
孟宗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么说,你之前不受重视,也是这个原因?”
常保愣了一下,笑道:“将军真是明察秋毫,末将佩服。”
孟宗政没继续说话,只是心中默默的盘算起来。毕再遇这种情况,以后若是有机会再与毕再遇对垒,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没有追兵,孟宗政赶路的速度稍微放缓了一些。
直到天黑,才领军返回了莲花山脚下的营地。
……
张绪的营地内,张绪正在接见公孙信派来的使者。
“殿下,下使出发时,那刘珩已经攻破了居庸关。此刻,怕是已经兵临蓟城。形势危急,还望殿下尽快驰援蓟城。”燕王使者躬身道。
张绪心里一惊,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居庸关号称天下第一关,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刘珩攻破?”
燕王使者依旧躬着身子:“殿下,这刘珩实在狡猾。他知道直接攻破居庸关不易,便派骑兵从紫荆关绕道,先夺取了居庸关的南关。南关失守之后,居庸关的守将腹背受敌,所以才……唉!”
张绪忍不住要骂娘。
说了半天,还是没做好防守。
刘珩派骑兵从紫荆关绕道奔袭居庸关的南关,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带什么攻城器械。
就这样,也能被这支骑兵连着拿下两座关隘?
这防守得松懈成啥样?
张绪觉得自己脑子又开始隐隐作痛。
傅成周见张绪情绪又有些不稳定,忙出来劝道:“殿下,事已至此,只能是尽快驰援蓟城了。不过刘珩兵临蓟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是我军能在蓟城外大败刘珩,那么后续攻克并州就不在话下了。”
傅成周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学了一手毕再遇的说话技巧。
这套说辞果然奏效。
张绪听傅成周这么一说,头疼顿时有所缓解,颔首道:“羡文说的在理,刘珩小儿之前一直躲在并州不肯出来。这次没了并州天险,孤看这蓟城外,就是小贼的死地!”
燕王使者听张绪这么说,也是露出笑容。公孙信交给他的任务,看来是完成了。
“殿下英明!”傅成周也很高兴。
张绪站起身来,朗声道:“大军从明日起,每日多行二十里路,争取早日赶到蓟城!”
“是!殿下!”帐内众将领命。
“报!”
突然,帐外传来一声尖叫。
紧接着,一名亲卫带着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走了进来。
信使手中还拎着一颗人头。
“禀报殿下,有常山来的信使,说有紧急军情要报给殿下。”亲卫行礼道。
“常山来的?”张绪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咦?这不是老吴吗?”这时,帐内一名将军看清了信使手中的人头,不由得惊叫出声。
“老吴?什么老吴?”张绪一时之间有些发懵。
“殿下,老吴是先前安排随毕再遇留守常山的五名校尉之一。”那将军先是回答了张绪的问题,随后又看向信使,质问道,“你为何拿着老吴的人头?诛杀忠良,毕再遇是要造反吗?”
这信使既然被毕再遇派出来,自然是毕再遇在军中少有的亲信。
此刻听那将军颠倒黑白,信使不由得冷笑道:“忠良?不过是一罪人罢了。若不是此人闹事,延误了战机,廉州的粮草又怎么会被孟宗政付之一炬?”
“什么?”
“廉州粮草出事了?”
帐内一下子炸开了锅。
张绪顿时感觉自己眼前发黑,有些站不稳。
张畴见情况不对,忙上前扶着张绪坐下。
“都别惊慌!肃静!肃静!”张畴大喊了几声,待帐内众将都不说话后,才又看向信使道,“你把话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信使抱拳道:“禀报殿下,三日
前,孟宗政领六千士兵天未亮就出发,绕过常山,妄图袭击我军廉州营地。毕再遇将军第一时间就探查到了孟宗政军的动向,准备出兵阻拦。”
“谁知,以这老吴为首的三名校尉却公然违抗军令,拒不出兵。毕再遇将军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另外两营士兵出城,但是已经被耽误了不少时间。平日里负责与廉州粮仓联络的,是这老吴营中之人。因此连信使都只能新派,导致没能第一时间将消息通知给张忝将军。”
“毕将军一路追击,还是没能赶上敌军。等到毕将军赶到廉州大营时,整个大营已经处处是烈火,张忝将军也已经命陨。毕将军拼死才保住了少量粮草。”
“这老吴拖延战机在先,不派信使在后,罪无可恕!这才被毕将军军法处置。还望殿下明察。”
众人听了使者的话,都倒吸一口冷气。
“粮草呢?最后到底保住了多少粮草?”张畴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信使迟疑了一下,答道:“不过,十之二三罢了。”
“噗!”
听到信使这话,张绪再也绷不住,一口老血从口中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