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自不必说,路知许使了无数眼神暗示路致远和母亲,可硬是没叫他们一个人看进眼里去。
宣平公极尽委屈的说了半天,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希望路致远帮着说几句好话,最好是跟皇帝最宠爱的七儿子--太子傅殊说。
路致远抹了把老泪,点了点头,当即就打了保证:“路某当尽绵薄之力。”说完也不再装模作样吃那些杂菜了,起身就要走。
“亲家,怎得这就要走了?”宣平公假模假式的挽留,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路致远一拱手,“公爷恕罪,路某还有些事,先行回去了。”
就是着急准备去玉光楼递帖子见太子,帮宣平公说好话了。
宣平公假意难办,挽留推拉几番,最终还是艰难点头同意了:“亲家有要紧事回去就是,日后有空再聚!”
“还是亲家比我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啊!”
这句话可把路致远尾巴踩了,他好不容易圆了女儿心愿让她嫁了宣平世子,怎忍心看着她这番吃苦,同婆家一齐受这番罪?
路致远急的头脑发昏,宣平公说他是被坑害的,那就想办法找人帮他平反就是了!
来了不到半个时辰,他就急急的带着家眷坐车回去了。
只留路知许在后面头疼着。
宣平公府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了,知道她爹宠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居然做这样卖惨装乖的局来诓骗路家!
脸都不要了!
看着宣平公父子在前头互相说笑,路知许心里的火蹭的就起来了。
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
“公公婆婆,世子,我出来的也有些时候,如今身上多有不便,先行回去了。”
宣平公颔首允了,他现在高兴得很,没什么想为难她的。
“你去吧,如今外头风霜露重,你也须得照顾好自己才是,”
秦越泽也附和道:“不错,笙儿,你先回去吧。”
路知许行了礼,便同玉莲一同回了明镜阁。
一进自己院子里坐着了,她就恼的握紧了拳头,指甲都嵌进肉里去了。
“他们竟敢使这种路数,欺骗我父亲母亲!”
玉莲是全程都看着了的,心里也是愤恨,不由得出声也说道:“是啊,世子妃。方才一进那屋,把我都吓坏了!”
“宣平公府这地界儿上,哪有那般样子的地方!定是他们自己做出来骗老爷夫人的!”
路知许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无论如何,今天得回家去一趟。”
稍稍想了一刻,她便拉过玉莲吩咐道:“去把你玉春姐姐叫来,让她塞个衣服在我被褥里,别让世子进我屋里就是。”
“你去叫威叔备咱们自己的车,我们现在就回家去。”
趁着夜色,路知许便从后门溜了,威叔也准时接应到她,一行人便立刻回了路家去。
玉春一个人在明镜阁里,虽然念春念夏两姐妹也在院子里看着,她仍旧很是紧张。
万一世子来了,她怕自己掩饰不过去。
心里正慌乱着,脚步也在主卧门前急急的徘徊来回,想着对策。
正这会儿,念春慌忙从外头冲进来,嘴里压低了声音道:“玉春姐姐,世子来了!”
果然,秦越泽的声音远远从院子外头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出,把玉莲的心也拎起来了。
“笙儿,我来陪你了!”
今天宣平公事情办妥了,秦越泽连带着也是高兴不已,自然跑来路知许院子里晃了。
反正他也不能去西城,还不如来给儿子做做胎教。
看着手里拿着的儿歌选,秦越泽心里不禁又骄傲起来。
世上哪有父亲同他般,如此亲力亲为照看自己孩子的!
这儿歌选,可是他白天特地去市上找来的!
这就提步走进厅里来了。
“世...世子爷,您来了。”
玉春心猛地颤一下,好容易才稳住了语气。
秦越泽看厅里无人,主卧门也紧闭着,疑惑的问:“笙儿这般早就睡下了?”
“回世子爷,世子妃今日胃口不佳,也困倦得很,便歇下了。”
玉春心里想着那床褥子里塞得衣服假充的人,心下更是慌乱了,“世子爷请回吧,世子妃身子本就较旁人弱些。”
本想着这般拒绝就好了,可这话可叫秦越泽起急了。
“前几天就说胃口不好,如今还是没用什么饭,你们这些下人怎么做事的?”
回过身便叫万双:“万双,去把张元给我叫来,现在就给我笙儿瞧病!”
玉春差点吓跪了。
这世子爷,怎得一天比一天上心她们世子妃了!这可怎么办啊!
“世子爷,不必惊扰世子妃了。张...张大夫每日早上都会过来瞧世子妃的脉象,今天也说了只是正常现象,有身子的人是会困倦些。
”
秦越泽皱着的眉头这才放开了些,说道:“果真这般说的?那倒是好,只是可怜我儿子也连带着少吃些了。”
“那好吧,本世子便....”
正说这话,他突然看到自己手上拿的那本儿歌选了。
灵机一动!
“不如这样,我给笙儿和我儿子都念念诗歌吧!从前我来的少,如今兴许我这个做父亲的来了就好了呢!”
秦越泽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兴奋着就要往里面冲。
“笙儿,我来了!”
这下子玉莲可真是要哭了,她不顾礼节礼制,急切地拦住秦越泽,哭丧着脸说道:“世子爷,我们世子妃觉浅,往前也常是睡不好,今天吃了安胎药才睡下的。”
“您这一去,我可就犯了大过了!”
这话叫秦越泽有一丝犹豫,可他还是想看自己儿子。
“这样,我轻着点,我走路很轻的,绝对不会吵醒笙儿。”
“世子爷,世子爷!”
秦越泽到底是男人,力气大得很,一把便推开了玉春,连着卧房门也一齐推开了。
“笙....”
他探头过去看着那床上,果然看见床上被褥盖的紧紧的,是有人在睡觉的样子。
层层的月影纱拢着床,看的倒是不大真切。
“世子爷,世子妃真的....”
玉春想起床上是衣服攮的假人,心里突突的直跳,不顾一切的去拦秦越泽。
“笙儿,我来给儿子念书,你睡你的。”秦越泽嘿嘿的轻笑一声,就要挑开月影纱笼进去了。
玉春绝望了。
完了!
这挑开那一霎那,床上那人竟然动了动,嘴里发出哼唧的声音,似乎是困倦得很,对被吵醒很不满。
侧躺着,那背后的长长黑发,瞧着确实是路知许。
这一声哼,把秦越泽拦住了。
“笙儿,你醒了吗?”
玉春赶紧拦到他面前,轻声说道:“世子爷,我们世子妃一向睡得浅,起床气也大,您还是先回去吧。”
好吧。
这话,还让秦越泽有点儿沮丧了。
他颔首应了,从纱笼中退出去。玉春紧随其后,闭了门。
晚上灯光浅,看得不很真切,可玉春的背后已经密密麻麻起了一身冷汗。
不管床上是谁,总算掩过去了!
“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要时刻照顾好笙儿。”秦越泽遗憾的放下儿歌选,带着人回去了。
等到人彻底出了院子,玉莲这才靠着墙滑坐到地上。
吓死她了!
“玉春姐姐?”
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背后的卧房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