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园汐惊坐起身,额头早已冷汗涔涔。
自幼一同长大的婢女冉莹贴心地为她擦拭脸庞的冷汗。
“小主,做噩梦啦?”
“别怕,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她柔声安慰着惊慌失措的夏园汐,握住她的手心疼不已。
夏园汐暗自咬了下舌尖,好痛。
她竟然身处现实,而非梦境中。
她慌忙侧身趴在马车窗边,抬手挑开了轿帘。
马路两侧是繁华的街市,小贩的叫卖声,儿童的嬉闹声,让这条马路充满了烟火气。
这是......去往繁城皇宫的路上?
夏园汐不可置信地望着马车前后浩浩荡荡的迎送人马,她终于意识到,她重生了。
她正身处被送去皇宫做质子的马车上。
夏园汐的父亲镇南王夏云生和雍西王、陵东王是这个国家的三大藩王。
老皇帝忌惮这些人的势力,便订立了这一规矩。
藩王的嫡子要被送往繁城皇都作为质子以表忠心。
夏园汐的大哥元初罹患重疾,英年早逝。
二哥元墨跟随父亲征战为国捐躯。
她的母妃邬氏求遍满天神佛,终于有了夏园汐。
因担忧她的性命便将元字改为园,意为圈住她的命,保佑她长生。
夏园汐紧握着的双拳,因激动而颤抖着。
坚决不能去!
这次护送她去往皇都的是她庶出的哥哥夏迎峦。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显得意气风发。
她急忙探出头,向前张望并大喊着:“哥,哥,你来一下。”
夏迎峦听到妹妹的呼喊声,便勒马回身,来到马车窗边。
“小汐,怎么了?”
夏园汐急的红了眼眶,语气急促。
“哥,带我回南安!我不要去做什么质子!”
夏迎峦皱着眉头,一脸愠怒,对自己妹妹的这番话万分不满。
“你这个时候胡闹什么呢!”
婢女云巧也急忙帮着劝说。
“主子,别让世子爷为难。”
“这是皇上的命令,王爷也不敢违抗,更何况咱们世子爷呢?”
说完,她还含情脉脉地看了夏迎峦一眼。
夏园汐冷笑一声,乞求的说:“哥,你不是喜欢云巧吗?我把她送给你,你放我走吧!”
“你就跟父王和皇上禀报说我路途中贪玩走丢了。”
“求你了哥,别送我进宫。”
必须想办法逃离被送进宫做质子的命运,才是首要问题。
夏迎峦心中大惊,他觉得他和云巧私下相会已经足够隐蔽。
怎么会被这个看起来毫无心机,单纯到傻的妹妹发现呢?
他故作为难地说:“小汐,你不懂,哥哥我也不想送你去做质子。”
“但是,这是我成年后,父亲交给我的第一件差事。”
“如果办砸了,你哥哥我的人生算是毁了。”
“四弟,五弟和六弟都争着抢着要揽这份差事呢。”
夏园汐沉默了片刻,抬眸审视着他。
“哥,如果我此去宫中,被强作妃子留在那里怎么办?”
夏迎峦却面露喜色,语气带着讨好地说着。
“那可是天大的喜事!虽说老皇帝年纪是大了一点,但没关系!”
“获得皇上的宠爱,不是天下每个女子所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呵!
原来如此!
夏园汐终于明白,自己的价值所在。
她的哥哥不知道。
将她强留在宫中为妃的,并不是黄土埋到头顶的老皇帝。
而是他最宠爱的太子历星泽。
那个冷血,阴狠的男人。
夏园汐看着哥哥远去的背影,知道求他没有用。
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
如果想要逃脱这必死的命运,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迎送的马车还是缓缓驶进了九道宫门。
夏园汐依旧被安置在了清平宫的清安殿中。
坐在熟悉的房间中,她又回想起初入宫的头一夜。
冉莹和云巧被老妈妈带去熟悉清安殿的规矩。
太子历星泽带着一众人闯进了她的寝殿中,当晚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他要在夏园汐身上验证一个传闻。
传闻说南安女子背部都有大片的刺青。
他命令夏园汐脱掉上衣,验证传闻的真假。
如果不照做,他就威胁让她今后的日子生不如死。
他还恶狠狠地说他父亲早就想要除掉这几个藩王。
只是念及当年一同征战的情谊,不忍心杀掉他们。
夏园汐当时被他的恐吓吓破了胆。
她真的害怕因为自己的行为有失,给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因此,在宫中为质的她,才会事事顺从历星泽。
为了测试她是否真的听话,顽劣的历星泽竟然命令她当众脱掉所有衣衫。
胆小无助的她当时真的听话照做了。
在历星泽满是恶趣味的双眸注视下,她屈辱的脱掉了身上的衣衫。
所有人都在嘲笑她的愚蠢,人群中唯有一人没有抬眼看她。
那人就是历星泽的弟弟五皇子历千山。
也是他在所有人走后,将地上的衣服递还给她。
他虽是好意,第二天向老皇帝告了状,可报复接踵而来。
砰嗵!
门被大力踹开。
该来的还是来了。
历星泽带着弟弟历千山,和其他几个世子闯进了夏园汐的寝殿。
一番威胁恐吓后,他并没有从夏园汐的脸上看出惊恐。
这让他很是气恼。
“现在,我命令你,脱掉身上的衣服。”
他摆出一贯盛气凌人的架势,厉声命令道。
夏园汐却无动于衷地站着,灵动的眸子里满是鄙夷。
“你们给我上,扒了她的衣服!”
他身后的世子们就要上前伸手去扯夏园汐的衣衫。
历千山立刻挡在了她身前,伸开双臂做保护状。
“哥,别这样,她是个女孩。”
“滚开,你个卑贱婢女生的玩意儿,怎么敢忤逆我的命令!”
历千山一言不发,却坚定地站在原地。
“太子哥哥,不是我不愿意脱。”
夏园汐露出天真的笑,拍了拍历千山的肩膀。
历千山缓缓放下双臂,疑惑地看着她。
“我若当众把衣服脱了,只怕会对你们所有人不利。”
历星泽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
“告状是吧?你以为我会怕?”
其他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他们的太子在这个皇宫内,是最受宠爱的那个。
历星泽自幼被皇上捧在手心里。
7岁之前脚都没沾过地,去哪都有大批宫人伺候着。
就连吃饭这件小事都有人亲自喂到嘴里。
被如此偏爱,他有恃无恐。
然而,他却不明白,眼前的夏园汐在故弄玄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