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法师见斗谷於菟破了他的法术,不觉大怒,随后又从身上摸出一面铜镜照向斗谷於菟,铜镜内立刻射出一道白光。斗谷於菟知道那镜非普通之物,连忙躲闪,铜镜所照之处,被照的草木当即燃烧起来。
想起那晚黑影运用傀儡术暗中算计父亲斗伯比的事,斗谷於菟突然发现这水云法师与那晚看到的黑影有几分相似。记得自己当时是用遣虫术将那人赶跑的。眼下何不再施用遣虫术将他惩戒一番?主意已定,于是斗谷於菟一边躲避铜镜照过来的白光,一边暗暗念起遣虫咒。转眼一群毒蜂扑天盖地,席卷而来。水云法师见势不妙,只得拿铜镜去照毒蜂。毒蜂一落到铜镜的白光中,纷纷被烧死,空气中飘荡着烤肉的焦味。铜镜虽然厉害,但烧死的毒蜂毕竟只是一部分。没被铜镜照着的毒蜂很快落下来,朝他面皮、手臂等裸露处狠狠地扎去,扎得水云法师上拍下打、手忙脚乱。水云法师见势不妙,扭头欲逃,哪里还来得及?只觉得头顶、面皮、手臂刀割火燎。斗谷於菟驱车上前,追到水云法师身边,一枪将他手中的铜镜打落,接着朝他后背一枪狠狠地砸下去,直砸得水云法师三昧真火直冒。水云法师感到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加上被毒蜂扎得头浮脸肿,疼痛难禁,现出原形,竟是一只簸箕大的王八,一头扎进护城河,借水遁走了。
后面的斗谷於菟俯身一掠而起,将这一罕世异宝收入馕中,随后来到许尤车前,用揶揄的口吻挖苦道:“州地无人,竟然借助乌龟王八之力守城,羞也不羞?许将军,你不是挺逞能的吗?来,我们且在这里斗上三百个回合。如赢得我手中这杆枪,我们即刻撤兵。如若赢不了,立即下马投降。怎么样?敢不敢斗?”
许尤前天在殿内已领教过斗谷於菟的厉害,加上水云法师被斗谷於菟一枪打得现出原形,落荒而逃,哪敢应战?只得带着残兵败将逃回城里。
楚军大获全胜,收兵回营。斗班道:“大哥,打你进入州城后,一连几天没有消息,可把兄弟几个全都急坏了。你是怎么出来的?”
斗谷於菟道:“本来州君见大势已去,有心议和。偏偏那个州国的太史冉崇心存不服,将那只王八精引荐给州君,才有了眼前这一战……”
一旁的斗丹道:“谷叔,你去了好几天,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斗谷於菟道:“你以为他们都是善茬呀?”接着将州国相国雎田比猜谜,州将许尤比举石狮子的事说了一遍。又道:“经过比试,本来已将州国的文武大臣比了下去。哪曾想那个太师冉崇不服气,请来王八精同为兄比斗法。常言道,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这畜生修练了多年,倒有些法力,一上来就比喝毒酒。那酒倒在地上当即冒起一阵青烟,他端起酒爵一饮而尽,一点事也没有。”
斗丹道:“那只老王八分明是想用毒酒害死你,你饮了吗?”
斗谷於菟道:“小叔我乃肉体凡胎,既然知道那是毒酒,哪还敢饮?于是使了个障眼法,将毒酒倒进衣领内,然后咬破舌尖口中溢血装着倒地身亡……”
斗班和斗丹忙伸出拇指异口同声地赞道:“哥哥(谷叔)果然高明!”
斗班又道:“那里是他们的老巢,必定戒备森严,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斗谷於菟道:“你们难道忘了?为兄我会奇门遁甲。当时,他们把全部精力放在城外,只留下两个士兵在那里看守。为兄趁看守的士兵打盹之机将他们打昏,就借土遁出来了,就这么简单!”
三人说话间,忽然一声:“军率丁将军到!”转眼观丁父同几个僚将跨了进来。礼毕,观丁父望着斗谷於菟关切地道:“斗将军,你没事吧?”
斗谷於菟将眉头一挑,笑道:“多谢大将军关心,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然后将进入州城的经过说了一遍。
观丁父道:“开始的时候,有那妖巫从中作梗,破州城还需费一些力气。如今赶跑了妖巫,破州城易如反掌,不如趁热打铁一举拿下州城,不知斗将军以为如何?”
斗谷於菟沉思片刻,道:“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拿下州城不是什么难事。依末将之见,兵不血刃能拿下州城最好。末将前次入城,虽然州君已知大势已去,可他手下的那帮臣子心存侥幸。如今这一战,让他们不服也得服。末将不才,愿再入州城走一遭,说服州君开城议和,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观丁父沉吟道:“兵不血刃能拿下州城当然最好,只是本帅担心你的安危。万一州臣中有不逞之徒狗急跳墙怎么办?”
斗谷於菟道:“不过几只蝇营狗盗之辈而已,何足为虑?”
自从水云道长被斗谷於菟打得现出原形,跳进护城河,借水遁逃去后,许尤自知不敌,带着残兵败将逃进城去。
此刻,州君州偃公忧心忡忡地在殿内等候消息,见许尤狼狈不堪地逃进城来,不由喝道:“许尤,你知罪么?”
许尤见状,赶紧跪在地上,满脸无奈地道:“国君,我们州国受周天子分封
以来,已有数百年基业。身为州国的臣子,扞卫国家的安危是做臣子义不容辞的责任。外域入侵,就应竭尽全力,拼死抵抗。纵然不能成功,虽死犹荣……”
州偃公不等他说完,厉声斥道:“住口!楚军大军压境,州城危如累卵。楚吞并周边小国是迟早的事情。为生灵不受涂炭之苦,开城议和乃明智之举。而你却一味逞能,非要与楚军交战,激怒楚军,弄得鸡飞蛋打。到如今,失去和谈的机会……你说该怎么办吧!”
许尤道:“国君的意思臣明白。这一切事端都是因臣而起,臣愿以死谢罪。臣死后,国君提了臣的人头去见楚人,他们定然不会为难国君……”说罢拔出剑来,正要自剔。
就在这时,忽然把守城门的将领来报,楚使再次求见。州偃公忙道:“快快有请!”
转眼斗谷於菟跨了进来。礼毕,斗谷於菟将敦促州君议和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州偃公道:“都是寡人鬼迷心窍,冒犯天威,还望斗将军见谅。寡人愿与贵军议和……”
二人正说着话,不想一旁的许尤猛地起身,一剑朝斗谷於菟刺去。斗谷於菟反应极快,忙闪身躲过,随后转到一旁,一把捏住许尤握剑的手,猛一使劲,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斗谷於菟一个反擒拿,抓住许尤的手腕绕到背后,用膝盖一点,许尤便跪在地上。而许尤突如其来的举动将对面的州偃公吓了一跳。州偃公半天才回过神来,厉声喝道:“来人,将许尤拿下,斩首示众!”
两旁的金瓜武士连忙扑过来,将许尤拿住,押了出去。
州偃公连连赔罪说:“将军受惊了,全是寡人之过!”斗谷於菟淡定地道:“没事。州君能为州国的百姓着想,实在难得……”自此,州国成为楚国的一个属国。
克州之后,观丁父同斗谷於菟商谈班师之事。斗谷於菟道:“绞国与郧国准备在蒲骚伏击我军时,州国和蓼国都曾经参与过。这次出兵克了州国,蓼国同样罪不可恕,岂能让他们逍遥法外?蓼国紧靠州国,我军班师得从蓼国边境过,不如顺便讨伐蓼国,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观丁父道:“斗将军言之有理!”于是连夜拔营,直取蓼都。
九十五、移师伐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