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元二年,腊月十五,前去迎慕仙姑回京的队伍,终于行至于京都城外。
晨起的阳光从空中散落而下,照射在白雪皑皑的山间,浩浩荡荡的车队缓慢而行,鹅毛般的大雪带着寒意从空中飘飘洒洒地飘落而下,透着几分悲凉的沉静,可这股沉静却转眼被一农妇的声音打断。
“求仙姑救救我家相公,民妇愿意以命报恩!”
只见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妇女带着一对八九岁的男女孩童跪在路中间,苦苦哀求着。
“大胆!”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御林军立即出声训斥。
“此乃贵妃车驾,闲杂人等立即避让!”
“求仙姑救救我家相公!”
妇女哭喊道,而后朝着跪着几步,头一下一下磕在地上,很快额头就磕出了血,鲜血顺着妇女的额头留下,一滴一滴滴落在积雪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男子微微蹙了蹙眉头,似是有些于心不忍,朝着一旁的御林军使了使眼色,男子立即调转了马头立即朝着后面的马车而去,不一会男子又骑马回来,对着男子说了什么,男子蹙眉点头,而后看向了农妇!
“仙姑身体不适,无法为他人医治。”
妇女一愣,还准备说什么,就看到男子朝着一旁御林军下令,让把拦路的妇女和孩童拖走。
御林军冷着面色上前,只是手刚碰到妇女,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住手!”
众人一愣,回头就看到青鸾冷着面色走了过来。
冷冷扫了眼众人,青鸾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妇女,不冷不热地道,“仙姑每月十五会出诊,人,不死不医;病者时间未到三年者,不医;城中太医可医治者,不医;不知这位大嫂的相公可满足这几种条件?”
“满足!”
妇女再次磕了一个头,抬头哭着看向了青鸾。
“民妇相公已卧床三年,曾去京都找了很多大夫都无计可施,听闻仙姑今日回城,民妇斗胆前来拦轿,还望仙姑恕罪!”
青鸾点头,而后淡淡开口道。
“如是,那病患仙姑便接了!”
“青姑娘!”骑在马背上的男子急忙出声制止,开口道,“皇上已在宫中候着仙姑了,如若现在要为人医治,必然会耽误行程……”
“仙姑说,这个病患她接了!”
青鸾冷声开口打断了男子的话,说完,转身朝着后面的马车走去。
不一会,慕南絮便穿着一身白色衣裙,裹着斗篷从马车上下来,脸上仍然白纱遮面,一头青丝垂在身后,一双眼眸清冷的眼眸扫过众人,朝着农妇走去,众人齐齐下马,就这么看着。
妇女似是没有想到慕南絮真的会下了马车,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
“还望大嫂带路!”
慕南絮淡淡开口。
妇女这才反应过来,慌乱地点了点头,而后牵起自己的一对儿女,朝着远处的走去,一边走一边道。
“民妇就住在前面不远。”
得知慕南絮下了马车,何承欢拿着拂尘追了上来,看到已经走远的慕南絮,立即让人跟了上去。
而白玄月也从马车上下来,看了眼远处的身影,眼底一抹暗光一闪而过,下令让其余人原地歇息,而后让人牵过来一匹马,翻身上马,而后猛地一夹马肚,朝着慕南絮不紧不慢地走去。
妇女的家建在一片竹林之中,四周均是茂密的竹林和白雪覆盖的大地。
慕南絮站在院中看了眼眼前的房子,低声吩咐青鸾道。
“看着点,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
青鸾点头应了声。
慕南絮刚随着妇女走进了房中,何公公一等人就追进了院子,见到慕南絮走进了房中,立即就要抬脚跟上去,不想被青鸾抬剑拦住,虽然青鸾没有拔剑,可气势却丝毫不弱。
“我家姑娘为人医治时,不喜有闲杂人等在场!”
“大胆!”
何公公拿着拂尘,一脸怒意地抬手指着青鸾。
“仙姑如今可是皇上的贵妃,如若她有个好歹,姑娘可担得起?”
青鸾似是懒得搭理,冷眼看了眼何公公,就移开了眼眸,不过拦在何公公面前的剑却并未落下。
何公公虽然对慕南絮恭顺,可对于慕南絮身边的人并未放在眼里,见到拦在面前的青鸾仍然寸步不离,眼底闪过一抹愠怒,正准备下令,就被骑马走进院中的白玄月出声拦住。
“何公公!”
白玄月并未下马,就那么姿态悠闲地坐在马背上,一双妖冶地眼眸淡淡落在何公公的身上。
“仙姑在为人医治,何公公就这么带人冲进去,仙姑怪罪下来,何公公可担得起?”
何承欢看了眼白玄月,又转身看向了眼前的竹屋,犹豫了一会,便以保护仙姑安全为由,让人将竹屋前后都围了起来。
竹屋中,竹子编制而成的床榻上,果真躺着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男子骨瘦如柴,身上穿着一身粗布衣衫,长发披肩,面色黑沉,眉目之间尽是病态,男子重重
咳着,嘴角还带着血丝。
房中除了男子,还有妇女和自己一对儿女,而在一旁的墙角,还站着慕南絮熟悉的瑾九和白乙。
慕南絮坐在床榻边上,两根手指轻搭在男子的手腕处,一双眼眸淡淡落在瑾九和白乙身上,静静看了一会,轻笑了声。
“白玄月安排的?”
两人似是没有想到慕南絮会猜到,微微愣了下。
“拦路的妇女,符合我条件的病患,林中的竹屋,准备得这么齐全真是难为你们了。”
慕南絮淡淡开口。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如果有,那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知道用妇女和孩子来博取她同情心,又拿她曾经定的规矩说事,又能在短时间安排这些的人,只能是熟悉她的人,这个人除了白玄月没有别人。
“花吟送回去了?”
慕南絮淡淡开口问道。
白乙点了下头,而后看向了慕南絮,“如若知道我离开会发生这么多事,我断然不会独留你一人。”
“一样的!”
慕南絮淡淡开口,将男子的手放入被子下,一字一顿地道。
“之前我一直以为谋害皇嗣的我是被皇后陷害的,可后来我才明白,或许从那时候起,我就入了别人的圈套,有人想借助肇云泽的手置我于死地,可没有想到,却出了瑾王这个意外,就算你留下,我身边不过是多了一具尸体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