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我并不需要你如此呢？”
慕南絮抬眸看着面前人，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一字一顿地道。
“你是瑾十九也好，是瑾王肇瑾也罢，我曾经说过，我善妒，你如若要和我在一起，那从今以后，就只准有我一个妇人，你如今已有了侧妃，便算是违背了约定，我们之间已再无瓜葛！”
肇瑾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抹什么，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解释，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从此……我们两清了！”
慕南絮轻声开口，手缓缓从肇瑾手中抽离。
“青鸾，我们走！”
慕南絮转身就朝着远处。
只是走了没几步，她就因为体力不支，滑倒在了地上，她想要起身，可下腹的坠痛，让她连起身都成了奢侈，不想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被揽进了一个略微冰冷的胸膛，头顶响起肇瑾低沉的嗓音。
“你刚刚小产，不宜走动！”
慕南絮抬头，就看到肇瑾略显清冷地面容。
肇瑾想要抱着慕南絮起身，可因为一直胳膊使不上力，重重跪在了地上，即使如此，慕南絮还是被紧紧护在怀中。
“姑娘！”
“殿下！”
众人见状齐齐上前。
不想一抹红色的身影突然上前，从肇瑾怀中轻而易举地就夺走了慕南絮，看了眼跪在地上面色苍白的人，白玄月此刻就连说风凉话都没了兴致。
“你还是先顾着自己吧！”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白玄月已经抱着慕南絮朝着远处走去。
慕南絮虚弱地靠在白玄月的怀中，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她和肇瑾掉下来的地方竟然是一处幽静的山谷，山谷并不比外面，里面均是厚厚的积雪，沿途要么是荆棘丛林，要么就是峭壁悬崖，行走异常困难。
瑾九谨七等人在前面探路，白玄月抱着她紧跟其后，青鸾护在一旁，肇瑾等人跟在最后面。
一路众人都很沉默，四周很静，静得只能听到众人脚步声，还有山间时不时传来鸟兽的叫声。
“你们怎么进来了？”
慕南絮有些无力地问道。
白玄月冷睨了眼怀中的女人，不冷不热地道，“你们怎么进来的，我们就怎么进来的！”
慕南絮：“……”
也就是说，看到肇瑾掉下悬崖，大家一起跟着团灭了呗！
“玄知那个老杂毛是谁的人？”
慕南絮再次开口问道，一双眼眸冷幽幽地盯着白玄月。
玄知杀她，她能理解，她这人确实有些招杀手，可利用药丸控制肇瑾，她就有些理解不了了，肇瑾再怎么说也是大昭堂堂的亲王，能下得了如此大的一盘棋的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除了肇云泽，慕南絮就连怀疑的对象都没有一个！
“你很快就会知道！”
白玄月淡淡开口。
慕南絮看着众人的表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玄知对于众人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玄知的背后之人是一个连肇瑾和白玄月都忌惮的人。
“那就劳烦都尉大人告知玄知和他的主子一声，今日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我要是死了，也便罢了，如今我未死，有朝一日我今日所受，我一定加倍偿还给他和他那位缩头乌龟的主子。”
众人：“……”
白玄月嘴角轻扯，低眸冷睨了眼怀中的女人，没有搭话。
“姑娘！”
瑾九轻咳了声，扫眼自己王爷清冷的面容，靠近慕南絮，低声道。
“姑娘刚刚小产，还是不要多话的好！”
见到众人还是没有道出背后之人是谁，慕南絮轻笑声了，也便没有再多问。
行！
不说是吧？
那她就等着背后之人自己站出来，她发誓，她一定要让玄知那个老秃驴和他那位缩头乌龟的主子也尝尝流产被逼跳崖的感觉。
寒风呼呼地刮着，大雪还是没有停，没一会，众人身上都落了一层积雪。
白玄月抱着慕南絮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许久不见慕南絮的声音，他低头，这才发现怀中的女子早已昏迷了过去，比起几个月前，她似是瘦了很多，一张精致的面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丝。
“都尉大人，还是我来抱着姑娘吧！”
瑾九上前开口。
白玄月犹豫了下，将怀中的女人递了过去。
……
慕南絮再次醒来已是两个时辰后了，她身上裹着厚厚的斗篷，头上戴着帽子，斗篷外寒风呼呼地挂着，可她却未曾感受到一丝寒意，她愣了下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肇瑾背在背上。
她抬头，甚至还能看到他清冷的面孔。
他低着头，脚下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似是害怕惊动了昏睡中的她。
其实瑾十九的身体状况并不比她好多少，柳州城那一匕首，虽然避开了要害，可能让瑾十九当场昏迷，必然伤得不轻，他应该醒来没多久，就赶来救她，他已经做好了陪她一起赴死的准备。
一股复杂涌
上心口，慕南絮微微垂了下眼帘，其实在山洞，流进口中的液体是什么并不难猜。
其实在肇瑾陪着她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曾经的过往，什么白霓裳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慕南絮不恨更没了怨，她唯一介意的是，那抹蜷缩在雪地里身影，他还那么小，甚至都未曾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
她失去了孩子，可肇瑾并没有。
慕南絮始终记得，她在诊出夏侯婉儿喜脉那一刻的感觉，她甚至就连隐藏身份都忘记了，凤凌天告诉她，他乃是受人所托，一切都只不过是在演戏，青鸾告诉她，当日她被罚跪只是为了转移众人的视线。
可夏侯婉儿怀孕却是事实，慕南絮从来没因为一个脉象，而一瞬间对自己医术产生了怀疑。
“放我下来！”
慕南絮清冷地开口，语气疏离到了极点。
肇瑾脚步一顿，众人也都齐齐停下了脚步，就连一旁的白玄月也是一愣，抬头朝着慕南絮看了过去。
“青鸾！”
见到肇瑾没有动，慕南絮开口喊了声青鸾。
在这些人中，只有青鸾不受命于肇瑾和白玄月，听到慕南絮的声音，上前拦在了肇瑾面前。
肇瑾沉默了片刻，这才将慕南絮放在了地上，一双眼眸沉沉地落在慕南絮脸上，“你如今刚刚小产，不易受风，更不易受寒……”
“我没事！”
慕南絮淡淡开口打断了肇瑾的话，而后在青鸾的搀扶下抬脚朝着山谷外走去。
山谷外的管道上，停放着一辆华丽的车驾，车驾四周有着数百名御林军纷纷守护在四周，除了御林军还有随行侍女，何承欢身着冬衣，手上拿着拂尘，见到肇瑾一行人走出山谷，笑着迎上来，跪地行礼。
“奴才参见瑾王！”
“你怎么在这？”
肇瑾脚步微微一顿，看了眼何承欢，目光冷幽幽地从远处数百名御林军身上淡淡扫过。
“奴才奉命，特意接贵妃娘娘回宫！”
何承欢跪地道。
“哪来的贵妃娘娘？”肇瑾面色骤然一沉，朝着白玄月冷冷看了过去，“你不要告诉我，你也是奉命来接贵妃娘娘回宫的？”
白玄月轻笑了声，看向了肇瑾。
“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为何会知道你们在此处吗？”
几乎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了慕南絮。
“絮儿！”
肇瑾看着慕南絮，眼底闪过一抹受伤。
慕南絮转身看向了面前的人，唇角微勾，一字一顿地开口，“至此一别，你我再无瓜葛，如若再见，你则是大昭的瑾王，我则是大昭的贵妃，我们之间只能是皇上嫔妃与皇叔的关系！”
说完，慕南絮朝着肇瑾行了一个礼。
“就此告别，前去白芷关路途遥远，望皇叔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