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三沉默着没有搭话。
慕南絮轻笑了声，不疾不徐地开口：“听瑾九说，你们都是孤儿，被肇瑾收留后，瑾王府就是你们的家，为此你们还一起喝过血酒，起过誓，发誓这一生都将忠于瑾王，我一直挺好奇，是谁……让你背叛了肇瑾。”
“我从未背叛过王爷！”
瑾三沉声道。
“从未？”慕南絮微微挑眉，然后点头，“明白了，那就是被人忽悠了！”
青鸾：“……”
瑾三沉着脸色，犹豫了下开口道。
“从卦象上看，你的存在只会损害大昭气运，甚至会让大昭气数将尽，甚至给王爷带在灾难，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如果没有你，王爷断然不会患上天花，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天地，如果没有你，王爷必然一生无忧。”
“这是玄知那个老杂毛告诉你的？”
慕南絮都有些被气笑了，她也真得笑出来声。
“我一直觉得，你们几个属瑾一憨厚老实，最容易被人利用，不想竟然是你，我说损害气运，我带人在太平医院救治天花病患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我损害大昭气运，如今天花平息，你们就想卸磨杀……过河拆桥，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不等瑾三开口，慕南絮的声音继续黑夜中响起。
“肇瑾染上天花，怪我？”
慕南絮白了眼瑾三，慢悠悠地道。
“那瓶天花病毒原本我是让瑾九送进宫，给肇云泽特制的，不想被瑾十九……瑾王半路截了去，用在了自己身上，这事只能说你们家王爷一边心系百姓，一边又害怕大昭的天花让各国蠢蠢欲动，这才选择了牺牲自己。”
“今日，无论你说什么，我断然不会再失手了！”
瑾三冷声开口，而后拔出佩剑。
锋利的剑身在夜色中，泛着阵阵寒光，带着肃杀的气息。
“那你错了，我赌你今日必然还会失手！”
慕南絮抬眸，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瑾三并未去深思慕南絮话中的含义，提剑就朝着慕南絮刺了过去。
看到逼近了的利剑，一旁的青鸾正准备出剑回击，就看到瑾三刚到慕南絮面前，面色猛地一变，整个人骤然单膝跪在了慕南絮面前，身体只能靠剑的支撑，才能勉强不到下去。
“怎么会？”
瑾三抬头，眼底闪过抹错愕。
“我说过了，我赌你今日必然还会失手！”
慕南絮面色幽冷，全然没有方才的笑容，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瑾三，你还记得我第一句话说了什么吗？我既然知道山坳的刺杀是投石问路，怎么会一点准备都没有！我原本以为你们会配制我迷.药的解药，不想你们竟然蠢到用了我太平医院的布罩。”
别说是这个物质落后的古代，就是现代，一般的口罩也没办做到完全能隔绝外面的气体。
让瑾三等人倒下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刚才，你一直在拖延？”
瑾三开口问道。
慕南絮像看傻子一样白了眼瑾三，幽幽地道，“不然你认为我为什么会和一个三番两次来杀我的人聊那么久，还聊那么开心？你傻难道我也傻吗？聊开心了，等着你再来刺我一剑？”
瑾三：“……”
青鸾张了张嘴，轻咳了声，她刚才真的以为……她是真的在聊天！
瑾三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身，可刚起身便又栽倒在了地上，就连手中的剑也从手心滑落，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瑾三还想要起身，却被慕南絮伸手按着肩膀按了下去。
“别挣扎了，为了对付你和玄知那个老杂毛，这药我改良过，没有三四个时辰你们站不起来。”
说完，慕南絮就朝着远处马车走去，只是刚走了几步，下腹就传来一股剧痛。
“姑娘！”
青鸾立即上前。
慕南絮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青鸾的搀扶，镇静自若地朝着马车走去，只是临上马车前，突然想起什么，冷幽幽地看向了躺在地上的瑾九。
“一生无忧？”
慕南絮冷笑了声。
“那你可想太多了，如今的瑾王穷得就只剩下身上的亵裤了，就连瑾二都来给我打工了，你想让你的王爷一生无忧，还是想办法给他赚点银比较实际点！”
青鸾：“……”
瑾三：“……”
黑衣人愣愣地抬头，他们听到了什么？
满地的黑衣人就这么看着那辆马车缓缓从众人面前驶离，越来越远，直到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远处的树林传来阵阵鸟叫声，寒风呼呼地刮着，天空不知何时开始落起了鹅毛大雪……
……
“驾！”
青鸾面色凝重地架着马车，眼底隐隐透着几分焦急。
马车中的慕南絮远没有自己刚才所表现得那般镇静，虽然她迷.药做了改良，可瑾三等人戴了口罩，口罩即使
不能完全隔绝气息，但却能让人杜绝吸入全部的迷.药，她只能拖延时间，让瑾三等人多吸些！
虽然她说三四个时辰，其实要不了多久，瑾三等人就能站起来。
她已经服下了第一弯药，剩下几碗被迫打翻，流产被迫打断，慕南絮能感觉到，自己下身已经隐隐有了出血症状，按照二十一世纪的逻辑，如今的她应赶快送医，做清宫手术。
可在这个落后朝代，还是被人追杀的情况下，她就只有一条路……等死！
“其实姑娘刚才应该杀了他们！”
青鸾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慕南絮微垂了下眼帘，其实并非不能杀，或许她骨子里还带着二十一世纪的观念，又或许她身为医者的职责作祟，始终下不去手！
马车跑了一.夜，直到翌日卯时，才停下。
寒风仍然呼呼得挂着，夹杂着风雪从耳边拂过，远处的山头，却有着一轮火红的太阳渐渐升起，璀璨的星光透过树林照射下来，给整个天地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却又透着几分悲凉之感。
慕南絮坐靠在树干上，平静地看向了青鸾。
“青鸾，我另外两碗药被打翻，我需要你去帮我抓药！”
“现在？”
青鸾一愣。
慕南絮点头，“我已经服下了第一服药，如果不立即服下另外两副药，和等死没有什么区别！”
青鸾点头，立即从地上起身，只是犹豫了下，看向了慕南絮，“我走了，如若杀手追上来，姑娘应当如何？”
慕南絮微微勾唇：“你也看见了，他们杀不了我，可如若我在两个时辰之内不服下剩下两副药，我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青鸾一想也是，这几日，不管是之前大昭那位皇后派来的杀手，还是沈落衣派来的人，亦或者是瑾三等人，她和瑾九几乎都没怎么出手，都是靠的药丸还有那扔出去能让天地为之颤抖的白球。
看到慕南絮苍白的面孔，青鸾不再犹豫，从慕南絮手中接过药方，从马车上解下一匹马匹来，翻身上马，朝着远处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