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絮回到重译馆,早已不见了夏侯犉几人的身影。
只是在重译楼前,停着七八辆马车,马车做过特殊处理,四周加装了木箱,里面装满了冰块,而在正中间,存储着天花的解毒针剂,数十位随行的黑衣男子正朝着里面搬运着木箱。
慕南絮不知道这次天平医院派来的人是谁,清早得知对方来自太平医院,她提前躲进了马车。
害怕碰到熟悉的面孔,慕南絮没有多做逗留,只是扫了眼,便低着头朝着后院走去,青鸾撑着伞跟在一旁,只是两人刚走到后院的假山前,一抹身着青色衣衫的女子脚步匆忙的走了出来。
慕南絮一个不慎和对方撞在了一起,两人同时跌倒。
“公主!”
青鸾急忙放下雨伞将慕南絮扶起,而被撞到在地上的女子,也在这一刻抬头看了过来,而后猛地一惊。
“姑娘?”
慕南絮心口一沉,清冷地低眸看了过去。
陈思淼身上穿着一件青色衣衫,略显有些狼狈地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面前身着异域风情的女子,直到再三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慕南絮后,陈思淼眼眸蓦地一红,从地上起身,朝着慕南絮走了过去。
“姑娘,你……”
只是让陈思淼意外的是,对面的女子却在这一刻,脚步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陈思淼抬眸,就对上了一双略显清冷的眼眸。
“姑娘……”泪水夺眶而出,陈思淼愣愣看着面前的女子,“姑娘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陈思淼,曾经是太医院的医女,京都爆发天花后,自愿去了太平医院,跟随姑娘救治天花病患!“
慕南絮还是清冷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并未应声。
陈思淼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慕南絮平日里都是白纱遮面,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可平日里,一起用餐时之时,她们还是见过的,眼前的女子,她确实是慕仙姑无疑,只是……
“姑娘你还记得吗?你曾经说过,在任何事情面前,生命大于一切!”
陈思淼想着对方是不是失忆了,焦急地开口,试图让慕南絮记起自己,只是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对方清冷地吐出了三个字。
“我记得!”
不等陈思淼反应,脖颈处猛地传来传来一阵剧痛,而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房中烛光闪烁,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窗外刮着大风,照射窗户上,树影斑驳。
一股奇异的香味钻进鼻孔,陈思淼缓缓醒来过来,一眼看到的便是不知华丽的卧房,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她皱了皱眉头,伸手按了按自己微微酸疼的肩膀,她好像看到姑娘了!
“姑娘……“
陈思淼立即朝着四周看去,一眼就看到在正前方的软塌上,坐着一抹清冷的身影。
女子身着异域风情的粉色长裙,脚上踩着一双精致小巧的布靴,一头长发披在身后,额前佩戴着额是,一张精致的面容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可却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清冷和疏离。
“姑娘!”
陈思淼正准备从地上起身,不想脖子被架上了一把利剑。
“别动!”
陈思淼一愣,地投诉看了眼眼前的利剑,眼底闪过惧意,而后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女子。
“姑娘……你……”
慕南絮侧身而坐,手上端着一杯茶,不紧不慢地喝着,听到陈思淼的声音,并未开口,而是等到一杯茶见底,这才缓缓放在了矮桌上,冷幽幽地开口道。
“我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能如实回答,她定不会伤你性命!”
“好!”
陈思淼沙哑着声音重重地点头。
虽然她不知道姑娘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即使对方的剑放在她的脖颈处,但她相信,姑娘也不会伤害她!
“有一对名叫雁无归的夫妇,清水县人士,带着自己感染了天花的儿子前去京都医治,此人可到了京都?”
“到了!”陈思淼立即点头答道,而后接着开口:“那孩童患病已久,一开始江院长有些束手无策,还是看了姑娘的信件后,才有了医治思绪,如今那孩童病情已经稳定。”
说完,陈思淼顿了顿,又接着补充道。
“我们也是看了姑娘的信件,才带着天花的解毒针剂来的兰陵郡!”
慕南絮眼底的情绪并未有丝毫变化,似是早已猜到,只是在陈思淼话音落下后,过来片刻,声音继续冷幽幽在房中响起。
“那是何人将我在清水县的消息透露给了瑾王?”
陈思淼小心翼翼地抬头,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还是如实开口。
“雁无归夫妇并非是一开始就去了太平医院,而是先去了瑾王府,由瑾王送来的太平医院,而信件是无意间掉落,正好被瑾王捡到,瑾王认出了姑娘的字迹,我们这才得知了姑娘的消息!”
慕南絮手上动作一顿,缓缓转头看向了陈思
淼。
“你意思是,雁无归和瑾王认识?”
陈思淼点了下头,犹豫了下开口道,“姑娘或许不知,雁无归真名乃叫肇焕,是先皇的十一子,也就是瑾王的血脉兄弟,因为几年前的夺储之战,被先皇贬为庶人,赶出了京都城。”
关于雁无归的真实身份,她们也是听到瑾王称呼雁无归为十一哥,隐约猜到的。
慕南絮想过无数种,瑾王得知她踪迹的渠道,她甚至想过,江弈在她离开后,为了寻求庇佑,主动投靠了瑾王,继而向瑾王报告了她的行踪,又或许,肇瑾查探道,江弈派人来了兰陵局,继而猜到了她的行踪。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当日救过她的人,竟然是……瑾王家的亲戚!
“你走吧!”慕南絮淡淡开口,而后垂了下眼眸,冷冷开口道,“今日我不杀你,但是看在往日情分,希望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在这里见过我。”
陈思淼一愣,正准备开口,不想一旁的黑衣人女子冷声开口道。
“公主,瑾王如今已认为小姐已死,如若此人出去透露了公主的行踪,恐怕瑾王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我们住在此处,如果瑾王以皇权派人捉拿公主,到时候恐怕是少主,也难保公主一命!”
陈思淼愣愣抬头,她觉得黑衣女子的话,分开她似乎能听得懂,可组合在一起,她突然有些不知道是何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