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如果我今日一定要带走她呢?”
慕南絮脚步一顿,沉了下眼眸,缓缓转身看向了站在莲池边上了男人,突然冷笑了一声。
“当日朝堂之上,我与皇上曾协商,言明,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插手青檀院事宜,肇云泽不行,白玄月不行,瑾王不行,首领大人凭什么认为,你在我这里就是一个例外?”
首领大人,凭什么认为,你在我这里就是一个例外?
绝情的话语回荡耳畔,瑾十九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沉沉地落在慕南絮身上,紧抿着薄唇没有回答,那只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摩擦手指,任谁都看出来,此刻的瑾十九用极大的自控力压制着怒意。
慕南絮知道,今日过后,她和瑾十九都将会陷入绝境。
可是她没有办法,花吟可以死,但是她不能因为她的缘故而死,更不应该在太平医院被带走,对于瑾十九来说,花吟是他国公主,是敌国派往大昭的奸细,可是对她来说,她只是太平医院收治的病患。
她认出花吟是意外,她想过瑾九会禀告给瑾王,可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快得她还未想好如何应对。
竹叶随风轻轻摇摆着枝头,虽然刺眼的太阳从天空照射了下来。
可慕南絮这一刻,却如同身处冰窟,很冷,冷得她全身犹如浸泡寒潭,那颗原本温热的心也似乎停止了跳动,她看着远处这个十日前,还和她躺在床榻,浓情蜜语的男人,不想短短十日,便可争锋相对。
“带走!”
瑾十九看着不远处的女子,眼眸微沉,冷冷吐出了两个字。
慕南絮眼眸一冷,正准备抽出衣袖中藏着的银针,不想一口鲜血猛地从花吟口中喷出。
“噗!”
鲜血落在地上,红得刺目。
不等瑾九几人反应过来,花吟缓缓倒在了地上,面色渐渐失去了血色。
慕南絮一惊,快步朝着花吟走了过去,蹲在地上,先是探了下花吟手腕的脉搏,面色微微一沉,翻看了眼花吟的瞳孔,立即扯开花吟身上的衣衫,留下里面深红色肚兜,在花吟胸前用力按压了起来。
“拿药箱!”
慕南絮一边按压着,一边朝着瑾九大喊了一声。
瑾九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看到瑾十九点头,这才朝着前面的院子跑去。
瑾九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拿来了慕南絮的药箱。
打开药箱,瑾九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有着特殊标注的小竹筒,竹筒前面还按着尖锐的银针。
看了眼竹筒,慕南絮接过,飞快地挽起花吟胳膊上的衣衫,将竹筒上面的银针刺入花吟的胳膊,而后推动了竹筒,等到竹筒推到头,慕南絮又拔出了竹筒扔在一旁,继续按压着花吟的胸膛。
四周很静,静得只能听到慕南絮吃力的呼吸声。
周围的竹叶不断传来“莎莎”声响,有几只小鸟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稍作停留,看了眼莲湖边上的人群,似是感受到了杀意,慌忙拍打着翅膀,掠过树梢飞向了远处,传来叽叽喳喳的叫声。
慕南絮的额前渐渐渗出了细汗,一滴汗水从额前流下,打湿了脸上戴着的面纱!
……
清晨,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了进来,让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眸。
看着熟悉而陌生的罗帐,花吟一时有些恍惚,过了半响,这才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她服用了毒药,她记得她被瑾王的人带出了院子,只是却被那位慕仙姑拦住了去路,在双方争执的时候,她毒发。
“姑娘醒了?”
一道女子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花吟一愣,转头看去。
这才发现,在床榻一旁站着一个身着太平医院服饰的少女,少女十一二岁的模样,黑发束在头顶,脸上戴着太平医院特制的口罩。
“我家姑娘说,姑娘服用了毒药伤了内脏,接下来几天,不易走动,如果姑娘还想寻死,等天花医治好,姑娘出去死,她绝不拦着,另外在姑娘死之前,麻烦结清诊金,医治天花和解毒,一共九千两黄金。”
花吟惊讶地抬头,“我的毒……是你家姑娘解的?”
“是!”
白芨点头应道。
花吟怔了怔,她服用的并非是一般的毒药,而是西凉特制的秘药,又是毒药,一旦服用,就是神医也无法让其起死回生。
她没有想到这位“慕仙姑”竟然解了她的毒,她更没有想到,一个游历的医女,竟然敢与大昭王朝对抗,敢为了她这么一个外人,从自古令各国闻风丧胆的战神瑾王手中夺人,关键,她还成功了。
关于这位“慕仙姑”身份,他们不是没有查过。
可是除了知道有三不医的规矩,每月十五出现在京城,其余一无所获,甚至连足迹都没有,似是有人在刻意隐藏,至于是谁,她们一无所知。
“等等。”
看到走到门口的白芨,花吟开口叫住,语气带着几分公主特有气势。
“我要见
你家姑娘!”
白芨转身看了眼花吟,开口道。
“我家姑娘白天一般都很忙,只有在所有病患都休息了,才能腾出功夫来。”
白芨挥了挥手,示意白芨退下。
虽然她对这位“慕仙姑”了解不多,但是确实不得不说,她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她身份神秘,医术高明,敢立于朝堂,和大昭的皇帝谈买卖,又敢从瑾王手中夺人,看似冷漠无情,定下三不医规矩,可却又在天花爆发之时,不顾自身危险,入太平医院,为病患医治。
看似她视财如命,医治天花诊金高得惊人,可对于平民百姓,却分文不取。
她能见到她的时候不多,只是远远看到过几次。
只是每次,她不是穿梭在所有病榻之间,就是穿梭在各个病房之中,每次见到,她都面色清冷,眼眸不是定格在病患身上,就是定格那本小册子上,眸光专注,认真,真诚。
她如一团雾,让人看不清,道不明。
可无论如何,花吟总觉得,这位“慕仙姑”不惜得罪瑾王将她留在这里,必然是有目的,并单单只是因为她是她的病人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