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淑妃猛地一愣,惊讶地抬眸看向了慕南絮。
慕南絮淡淡抬眸扫了眼淑妃头上戴着着发饰,抬手拿下了一个金色朱钗,看了看,随手交给了一旁的江弈。
见到慕南絮紧蹙的眉头,江弈也知这支发簪大有文章,将遮着口鼻的布罩拉下少许,闻了闻,果然,精致的发簪有着一股淡淡的幽香,这股幽香似花香,可却很浓郁,如果仔细闻,还是能从香味中分辨出一股淡淡的腥味。
那是独属于麝香的味道。
“这发簪应是用麝香水浸泡过!”
江弈开口道。
淑妃面色大变,愣愣地看了眼江弈拿在手中的发簪,而后看向了慕南絮,冷声质问道,“贵妃娘娘何必如此,用如此谎话诓骗于我?”
“诓骗你?”
慕南絮笑了,转身从江弈手中拿过发簪,插入淑妃发间。
“那你继续戴着吧!”
众人:“……”
淑妃惊慌失措地从头上拔下发簪,如洪水猛兽般将发簪扔在了地上,怔怔地看着,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须臾,抬头看向了慕南絮,红唇紧紧抿着,一时有些不知道应该不应该相信慕南絮。
慕南絮并为搭理,而是走向了下一个病床。
一番检查下来,除了淑妃和嘉嫔,其余人的症状乃是天花无疑,而墨尘子和白术所开的药方也并未有不妥之处。
看了眼跪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徐媚儿,慕南絮淡淡开口吩咐道。
“腾出一处院子,把所有怀有身孕的病患安排进去,带人去查查,说不定还有人的朱钗用药物浸泡过,但凡朱钗,绢帕,衣衫,有不同寻常的味道,一律没收,所有人均穿太平医院特制的病号服。”
“是!”
江弈应了声。
没有搭理徐媚儿错愕的目光,慕南絮抬脚走了出去。
太阳升起,金色的晨光从空中散落了下来,给整个太平医院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金色光芒,几只喜鹊停留在房檐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清脆悦耳的叫声传遍了整个太平医院。
清晨的早上透着丝丝凉意,一股微风拂面而过,夹杂着好闻的花香。
太平医院的入口处,前来诊治的病人依然排着长队,整个街上均是送病患的马车,每个人都用绢布遮着口鼻,有高官商贾,有平民百姓,有夫人,小姐,还有婆子,丫头。
慕南絮站着A院门前的台阶,静静抬眸看向了远处。
瑾九默默陪在一旁,正当瑾九以为慕南絮在思考什么疑难杂症时,突然见慕南絮转身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说,肇云泽的这个孩子,我坑他多少金子合适?”
“姑娘是打算保徐嘉嫔肚子里的孩子?”
瑾九抬头问道。
“我不管是保徐媚儿还是保徐媚儿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妨碍我坑他金子!”
慕南絮说着,抬脚朝着D院走去。
午时,一份账单重新送进了皇宫,账单言明,淑妃因打翻了饭菜,诊金由原来的一百五十两黄金变成了一百六十两,而嘉嫔因身怀皇嗣的缘故,诊金由原来的一百两黄金变成五百两。
连同账单一同送进皇宫的还有一份病情告知书。
上面大概内容是,病患徐媚儿身染天花,如今又身怀有孕一月有余,在医治过程中,如若出现危险,则会以太平医院的规矩保大舍小,另外,医治天花需服用大量药物,因此,胎儿恐会先天不足,对此,太平医院概不负责。
同样病情告知书徐媚儿也拿了一份。
一处环境荒凉的庭院,不大的病房,摆放着八九张床榻,每个病床上都躺着小腹凸起的妇女,众人面露忧色,颤抖着手指看着手上的纸张,上面是规整的字迹,却字字染血,句句绝情。
“姑娘说了,你们所服用的药物必然会对你们腹中的胎儿造成影响,她会尽力而为,如若只能保一个,她会以太平医院的规矩,舍小保大!”
白芨站在门口,看着众人一字一顿地道。
说完,白芨让跟在身后的几个青年,把事先准备好的笔和印泥拿了过去。
“大家考虑好,就在上面签字画押!”
众人手上紧紧攥着纸张,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过毛笔。
看了眼众人,白芨继续开口道。
“姑娘还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原本这份病情告知书应该是交由你们的夫君,可考虑到,恐怕没有人会在紧要关头宁愿放弃自己的子嗣,也想着保住你们,所以也就没有必要了。”
众人眼眶齐齐一热,低头看向了手中纸张。
“贵妃娘娘……打算在皇嗣和我之间,选择保我?”
徐媚儿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了白芨。
她和孩子只能保一个人,这对于这位还未入住未央宫的贵妃娘娘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她因为天花命丧太平医院,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而这个孩子被贵妃所救,自然而然会入住未央宫。
大昭第一个皇长子,倒时贵妃势必会跟着水涨船高,就是皇后也无法比拟。
徐媚儿万万没想到,这位贵妃娘娘竟然给她送来一份病情通知书,上面明确表示,如若只能保一个,她会以太平医院的规矩舍小保大,也就是说,会舍弃皇嗣,保她一命。
可是为什么呢?
听到徐媚儿叫“贵妃娘娘”,白芨面色沉了沉,不疾不徐地道。
“这里只有慕仙姑,并未有姑娘口中的‘贵妃娘娘’,还望姑娘慎言。”
不等徐媚儿开口,白芨的声音再次响起。
“另外,太平医院不分尊卑,不管姑娘在外是何身份,在这里只是天平医院收治的天花病患,和其他人无异,太平医院的规矩,怀有身孕的妇人和胎儿发生危险,如若只能保一个,只保大不保小。”
“可是皇上……”
徐媚儿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
能活着,谁会愿意去死,可她身份终究与旁人不同,她肚子里始终是皇嗣。
“皇上曾经与姑娘协议,太平医院所有事宜则由仙姑一人抉择,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插手青檀院事宜。”
白芨淡淡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