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青檀院正房气氛凝重。
地上放着几个箩筐,里面装满了湿漉漉的药渣,几个太医拿着木铲低头翻看着箩筐中的药材,虽然熬过的药材早已经变了颜色和形状,可是想要分辩却并不难,柴胡,桂枝,黄芩,蝉蜕,连翘……等一般的常见的药材。
“啪!”的一声,廖羿扔下手中的木铲,眼底噙着一抹愠怒。
“胡闹!”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廖羿面含怒意地抬头,冷眼看向了白芨和八角。
“这些只是一般的药材,如何能治得了天花,如果治疗天花如此容易,岂不是人人都能称得上仙姑了?”
白芨面色微冷。
“皇上命几位大人前来青檀院医治天花,可是几位大人来这里这么多天,从未有人前去几个院子去查看过病患一眼,唯一开得几服药还是开给姑娘的,可是姑娘服下如今任然昏迷不醒,病症不仅并未减轻还越发的严重了。”
说着,白芨一指几个箩筐的药渣。
“医治天花确实不易,可正是大人面前这几箩筐一般的药材,能让这里所有的病患至今还苟活于世,不足矣丧命。”
“大胆,你可知你在给谁说话!”廖羿冷声开口。
其余几人纷纷看向面前的女孩。
女孩大概十一二岁的模样,身上穿着素布衣裙,外面反穿着一件蓝色衣衫,戴着蓝色布罩,一头长发在脑后束起,发梢垂下,虽然只露着一双漆黑明亮的双眸,可却镇静自若,并未因为几人的身份而有丝毫胆怯和畏惧。
“几位大人有所不知,这里之所以叫太平医院,是因为在这里没有高低之分,没有贵贱之别,在这里只有两种人,病人和大夫,所有病患一视同仁。”
说完,白芨极为敷衍地福了福身。
“几位大人要想看药渣,如今已经抬过来了,几位大人慢慢看。”
不等几人反应过来,白芨便和八角转身出了正房。
慕南絮服下几人所开的几幅汤药,依然无济于事,几人在心中已断定慕南絮乃是染了天花无疑,原本想要从慕南絮之前给天花病患所开的药方中发现点什么,可是找遍了整个青檀院,都不见医治天花的药方。
没有药方,众人只能翻看天花病患之前所食汤药的药渣来判断药。
可没有想到,药渣中的药材竟只是医治一般病症的药材,与之前慕南絮服下的汤药大同小异,并无区别。
白芨和八角出了青檀院,便去了青檀院后面的院子。
瑾十九的病房。
瑾十九一身玄色长袍坐在轮椅上,面色略显苍白,虽然脸上,脖颈处都布满了红疹,可依然遮不住那股子从内而发的矜贵。
此刻房中不仅有瑾七,还有白术。
白术虽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但精神抖擞,双眸炯炯有神,医术更是在太医院几位院使之上,但却并不归太医院,而归属于瑾王,自从瑾王年幼入战场时,便一直伴随瑾王左右。
瑾王多少次在战场九死一生,最终化险为都乃是白术的功劳。
除了白术,还有妙慈安药铺的掌柜莫尘子,以及莫尘子的得意门生江弈,几人均戴着太平医院特质布罩遮着口鼻。
白芨和八角走进,对着众人微微行礼后,便道。
“药材已经送过去,几位太医并未在药渣中发现什么!”
对此,众人并不意外。
白术,莫尘子两人的医术比起廖羿几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慕南絮昏迷,太平医院所有的病患已从两天前停了药,原本众人的症状已渐渐得到了控制,可是如今因为停药的缘故,众人的病症却在逐渐加重。
一开始,莫尘子就提议通过慕南絮所开的药方,查看出医治天花的药方,可不想,无论如何查看,药渣中的药材都是一般的药材,并无什么奇特之处。
“王爷。”
莫尘子对着瑾十九拱手一拜,道。
“如今恐怕只能等到慕姑娘醒来,才能得知她是如何控制的天花了。”
想到如今任然昏迷不醒的慕南絮,众人面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白术站在一旁紧皱着眉头,似是突然想起什么,立即看向了瑾十九。
“王爷,臣虽然无法断定慕姑娘如今是否染了天花,但是以目前慕姑娘的症状倒是和王爷一开始染了天花的症状相似,既然王爷能醒过来,如果用王爷的药方煎药让慕姑娘服下,慕姑娘是否也能醒过来。”
一旁的瑾七蓦地想起什么,走近瑾十九,在瑾十九耳边低语了几句什么。
一向面不改色瑾十九身体猛地一僵,放在轮椅上的手指微微一紧。
“王爷的症状比起一般的天花病患症状要严重得多,所以王爷每日汤药中的药材姑娘每日都有所调换,药是姑娘亲自抓的,也是姑娘亲自煎的,并未有药方。”白芨看着众人开口道。
闻言,众人眼底原本升起的一抹亮光瞬间暗了下去。
“如果这些药材并非是医治天花
的呢?”
瑾十九的声音缓缓响起。
众人一愣,齐齐看向了瑾十九。
瑾十九眼帘微垂,想了想道,“如若众人如今的症状并非因为天花,而是由天花所引起的其他并发症,那么如今这些药材可食得?”
“食得!”
莫尘子最先开口,随后道。
“草民曾经有幸目睹过仙姑所开的方子,仙姑用药大胆,药性强但却又添了其他药用来温和药性,如果忽略天花,这些药确实是医治病患身上病症的良药。”
“如此便可解释的通了。”
白术也开口道。
江弈站在一旁,低头想了想,抬头看向了瑾十九,“王爷的意思是,如今这些药并非是用来医治天花的,而是用来控制天花病患身上的其他病症的?”
瑾十九点了下头。
“恐怕医治天花的另有良方。”
可至于良方到底是什么,除了慕南絮,却无一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