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使者哈达抬头看向前方的十几级台阶,又微微抬头,仰望前方不远不近的大殿。
眼中有着不耐烦,低头之后,低声骂道:“他娘的,这都站了半个时辰了还不见传唤,这乾朝天子分明就是故意刁难我们。”
哈达身后左侧站着的随从闻言开口劝慰:“大人稍安勿躁,此次出使乾朝,乃陛下亲自交代,须知……兹事体大。”
“这还用你提醒?本官就是知道兹事体大才一直站在这里受这鸟气,若非如此,本官早就走了。”
哈达说着,心中气愤。
身后方才说话的随从,没有再语,心中也有不耐烦,也有气愤。
但他们都只能无能狂怒。
大殿内。
“陛下,如今黄河以北的局面已然稳定,金人也不敢再南下犯我大乾,此番还主动派出使者,想来就是要议和,北定中原可谓圆满结束,然而福建那边,农民起义军之壮大越演越烈,若放任不管,恐生变故。福建那边,我大乾之师未有踏足,但如今中原已无宋朝,只有大乾,那福建也该是我大乾之福建,所以还请陛下下旨,派兵镇压福建那边的农民起义军。”
说话进言的是吏部侍郎崔光景,如今已然六十有五,留着灰白长须更显老态。
曾经的崔光景,是大宋成都知府兼大宋成都路安抚使。
府州军入驻西南,攻破成都之后,他便率城中一众文武官员投降了乾军。
也是因为如此,叶凡启用了这个人。
当然了,当时的叶凡更多的是无人可用,所以才会对崔光景委以重任。
后来崔光景做事认真,叶凡便也就认可了他,还一路提拔,令得崔光景成了这大乾的吏部侍郎。
也就是叶凡废除了宰相制度,要不然这吏部侍郎就是少宰,地位更高,权利更大。
至于福建那边的农民起义,原则上针对的并不是大乾,而是曾经的大宋。
也是因为如此,乾军在进入江南之后,并没有去管在更南面的福建。
当然了,没有管这场农民起义的原因还有一个。
那就是乾军当时在忙着北伐事宜,实在是没有太多时间去管一群造反的农民。
准确点来说,这群造反的农民受到了乾军的轻视,受到了大乾天子的不关注。
也或许是因为如此,无人管束的情况下,那支由范家叔侄二人率领的农民起义军才会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按起义人数来说,已经快赶上了曾经在杭州造反起势的方腊,范家叔侄也就差没有像方腊那样称帝了。
但就算是现在,叶凡对福建这群造反的农民也没有太重视,但也不可能就这样一直放任不管。
之前是因为没时间管,但如今北方局势已经算得上稳固,他作为天子,当然要管这件事。
“王荀。”
叶凡开口唤道。
下方,兵部尚书王荀走了出来,拱手应声:“臣在。”
“派人去福建向范家叔侄传达朕的意思,立即解散民众不仅能活,而且还能回京听封,朕也会向对待黄河以北的百姓一样,对福建一地的灾民发粮赈灾,因为他们也是朕的子民。但若是不从,我大乾之师所至,不会留手。”
“是,陛下。”
王荀应下。
这时,崔光景又道:“陛下,延安,庆州,渭州三地被西夏占领,这三地百姓也都在等待我大乾收复失地。”
“崔爱卿可派出使者,出使西夏,告诉李乾顺,不立即归还三地,就是与我大乾为敌。”
叶凡霸气出言,对于西夏,曾经他率府州军打败过,也不介意再打败一次。
而且上一次没有灭亡西夏,那是因为府州军还不成国体,但现如今,有了大乾。
西夏如果再败,大概率会被灭国,然后被统一,成为大乾的一部分。
但其实这三地还与不还,以现在的这个形势,大乾西征,灭掉西夏也是早晚的事,就像北伐灭金也是早晚的事。
这也是金国天子完颜吴乞买的忧虑,因此他派出了使臣出使大乾。
乾军的威名,终究还是远播天下,令他国忌惮。
就像曾经女真人灭掉辽国时,他国忌惮女真人那般。
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国吞并弱国很常见。
就像曾经的金国想要入主中原,想要吞并大宋那样。
只是金国的野心,在大乾面前,已被当头一棒。
“微臣领旨。”
崔光景拱手应下。
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下方,礼部侍郎张邦昌左右看了看,然后迈步上前,拱手提醒:“陛下,金国使者,已在殿外等候多时。”
“宣他们进殿吧。”
叶凡说完,一直在叶凡一旁恭敬站着的老太监朗声喊道:“宣……金国使臣觐见……”
老太监的声音显得尖锐且拖得有些长。
也就在老太监喊完之后,殿门外,四个太监也扯开嗓子,齐声喊道:“宣……金国使臣觐见……”
听到这声音,金国使臣哈达重
重吐了一口闷气,然后迈步踏上了铺满白雪的石阶。
他身后两名随从,也紧跟其后。
没多久,在两名随从的跟随下,哈达走入了大殿。
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来到了大殿中央,看到了大殿之上的大乾天子。
“外臣哈达,参见大乾皇帝陛下。”
哈达拱手作揖,弯腰问候。
其身后两名随从也拱手作揖,弯腰问候。
大殿之上,叶凡一脸淡然,然后缓缓开口:“见到朕,为何不跪?”
三人行的是拱手礼,而非跪拜礼。
如此,确实显得有些不礼貌。
毕竟如今大乾强过他金国,他金人来到大乾,就该放低姿态,就该行这个跪拜礼。
哈达还在保持弯腰低头,拱手作揖的动作。
其身后两名随从,亦是如此。
此时的哈达,心情很不舒服,牙齿紧咬,做了片刻的思想工作,还是选择跪倒在地,重新出声问候:“外臣哈达,参见大乾皇帝陛下。”
哈达声音显得有些大,从其声音中,也听出来了一些不服气。
他的跪拜行礼,也令得其身后两名随从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