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在负责密切监视雷州军情的黄鹤等人,看到吕文焕从阿里海牙府邸出来。
联想到最近几日雷州的种种异常情况,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
黄鹤当机立断,派其四弟丁勇秘密出城,火速将雷州的异动报知都指挥使赵与珞知晓。
面对随时有可能发动的入侵,黄鹤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
言前定,则不跲;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
一代伟人更是在其《论持久战》指出,没有事先的计划和准备,就不能获得战争的胜利。
丁勇匆忙告别之后,一路向南疾行,两日后终于抵达华夏大陆的最南端——徐闻县码头,在北镇扶司情报人员的帮助下,坐船紧急驶往海口。
后世的徐闻县北港码头距离海口不过二十公里。
被誉为华夏大陆南极村的灯楼角,后世著名的“渡琼作战指挥所”就设在这里。
谈笑间,东方马奇诺“伯陵防线”灰飞烟灭。
(薛岳,字伯陵。)
灯楼角和海南澄迈角遥相呼应,海峡仅宽22公里;北港码头和海口相对。
灯楼角,大美壮观。
海是双海,浪是奇浪,礁是珊瑚礁。
灯楼角古称尾角,因满清光绪十六年(1890年)在此地建造灯塔,故得名。
从雷州半岛最南端,乘坐木帆船起渡,顺风顺流六七个小时便可以抵达海南岛。
若不顺风而顺流,以人工划桨一夜间也可到达对岸。
经过两天半时间的奔波,疲惫不堪的丁勇终于登上了琼州岛。
虽然天色已黑,但丁勇等人却顾不上休息,几名锦衣卫简单吃上一口干粮,又喝点凉茶,骑上快马直奔海口。
不多时,纵马疾行的丁勇等人已经抵达城门下。
黑夜里,马蹄声响,火把明亮。
丁勇等人的行踪早已被城墙上的宋军巡逻官兵看得一清二楚。
“我乃锦衣卫百户丁勇,速速让我进城,我有紧急军情禀报都指挥使。”丁勇坐在马背上,一手持火把,一手举着锦衣卫腰牌,对着城头大声地喊道。
天色已晚,海口的城门早已关闭,守城兵马并不会因为你是锦衣卫百户就专门去给你开门的。
城墙上人影攒动,有协助巡逻的锦衣卫看到丁勇等人,对旁边的当值校尉说了几句。
不多时,护城河上的吊桥缓缓放下,一个竹筐顺着绳索从城头上放了下来。
夜间无令那是绝对不允许开城门的。
更何况这段时间因为赵昺已经下旨要求严格戒备的原因,故而盘查更是严格。
丁勇对比倒也理解,下马走过吊桥,坐在竹筐之中,被城墙上的兵丁合力拉了上去。
丁勇的手下几人则在城外斜靠着树根休息,顺便等待天明。
城墙之上,丁勇和几名同僚寒暄几句,匆匆下了城墙,直奔兴王府而去。
“卑职丁勇参见都指挥使。”一间书房里,丁勇对着坐着的赵与珞说道。
“起来吧,丁百户深夜求见,可是雷州有了变故?”赵与珞问道。
丁勇赶忙回答道:“回都指挥使,三日之前,雷州阿里海牙匆忙聚集各路将领,在其府邸密谋两个多时辰。待其余诸将离开后,吕文焕又单独停留约半个时辰才离开。这是黄千户写的情报,请都指挥使过目。”
此时的赵与珞面色凝重,接过信件,检查一番无误后打开信件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什么!吕文焕那狗贼十日之前竟然亲自带领一万兵马进驻雷州城?”
赵与珞惊愕地说道。
“是的,都指挥使。卑职等探得十日之前吕文焕带领一万马步军抵达雷州,目前正驻扎在城外。”丁勇回答道。
“黄鹤并未探知出阿里海牙几时出兵么?”赵与珞眉头紧皱,急切问道。
鞑子几时出兵,人马有多少,这才是最关键的情报。
赵与珞看到这些关键信息并没有出现在信件上,一时间显得甚是着急。
“回都指挥使,卑职失职。卑职等无法深入,并未探知具体情报,请都指挥使责罚!”丁勇连忙单膝跪地道。
“无妨,该来的迟早要来。我朝在此之前尚有三四日时间可以准备。”
赵与珞并没有过多的责备,反而言语宽慰着丁勇,令后者颇为感激的同时又陷入深深地自责之中。
“你且下去好生休息吧。”赵与珞摆摆手让丁勇退了出去。
“来人!”待到丁勇退出去之后,赵与珞大喝一声。
“卑职在!”当值的锦衣卫校尉听到喊声,走进来。
“拿本王的令牌,连夜出城,去澄迈等地寻找陛下。请陛下速速回宫。”赵与珞对着校尉命令道。
“卑职得令!”
“来人,为本王更衣。”
“来人,速去通知众位朝臣,让他们于宫门口等候,随本王一同觐见皇太后。”
赵昺不在,作为仅存不多
的宗室的赵与珞在这个时候毫不客气地下达着各种命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真要是等到赵昺回来再说,黄花菜都凉了。
不多时,换上朝服的赵与珞骑着马带着数名护卫,急匆匆地来到大宋“行宫”门口。
说的是行宫,其实也就是一个比较大一点的宅院罢了。
跟皇宫相差太远,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甚至还不如北地一个官员的府邸大。
“兴王殿下,深夜来到皇宫可为何事?”宫门口正在当值的锦衣卫上前拦住了赵与珞。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即便是位高权重的赵与珞那也不是可以擅闯宫禁的。
这些“宫中”的护卫虽然也是锦衣卫,但并不是赵与珞能轻易指挥的,何况是在夜间。
这些人都是直接听命于皇帝。
与此同时,锦衣卫百户张虎拿着赵与珞的令牌,率领百十名锦衣卫连夜打开城门,出城而去。
“你们几个走这边,你们几个走那边,到达各处锦衣卫据点后立刻打探陛下行踪,找到陛下之后,请陛下速速回朝!快快快,行动,行动!”
城门外的张虎大声下令道。
“诺!”
“诺!”
“诺!”
其他锦衣卫小旗们纷纷大喊一声,分头急行而去。
此时的宫门外,赵与珞正对着当值的锦衣卫百户说道:
“速速知会太后,雷州传来紧急军情,本王要连夜觐见太后。”赵与珞看着宫墙上的守卫说道。
“请兴王殿下稍等,卑职这就进去通禀一声。”宫墙之上,当值的锦衣卫回应着,然后下了宫墙而去。
早已经休息的杨太后得到消息,赶紧起床让人把兴王请进来。
杨太后本人则趁着这个空档在宫女的服侍下急忙更衣梳洗一番。
此时,得到消息的苏刘义、江钲、马宋宝、陈惟中等人也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宫门口。
没办法,重要朝臣都不在海口,文天祥在海口外练兵,张世杰远在澄迈第二军驻地,至于说陈吊眼那就更远了。
几位人在海口撑门面的“重臣”看到兴王站立在门口,纷纷走过来行礼。
“兴王殿下,何事如此慌张,连夜召我等前来?”
权知琼州军州事苏刘义上前问道。
“雷州探马来报,阿里海牙三日前调兵遣将,恐怕近日将有所行动。”赵与珞表情严肃地说道。
“什么!三日前的消息了!如今官家不在朝堂。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雷州渡海不过半日便可抵达,殿下当早做准备啊!”
“请殿下速速决断!”
几人听消息之后,人人震惊不已,连忙在一旁讨论着。
“慌什么!”赵与珞训斥道。
“诸位稍安勿躁,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官家临行前早已经断定阿里海牙将要在十月初兴兵来犯。”赵与珞平复了一下语气说道。
众人点点头不再言语,面色焦急,站在一旁等待着宫里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