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休整了一夜的宋军吃过早饭,精神焕发,斗志昂扬。
宋军将士们登上战船,沿着水道朝着泉州地界的其他船厂进军。
宋军分头行进,一路上别说遇到什么抵抗了,连船厂里的工匠、杂役都跑光了。
嗯,估计都是连夜逃跑的吧。
兵不血刃,宋军如猛虎扑食一般冲了进去。
船厂内部早已经凌乱不堪,这也反映出元军撤退之时的慌乱不堪。
紧接着便是一座又一座的船厂被摧毁。而船厂内来不及转移或者销毁的钱粮物资又再次落入宋军之手。
几万人马一直忙碌到大中午,才把所有的船厂夷为平地。
这一战宋军全歼蒲寿庚的船队,并摧毁了蒙元在泉州的造船厂,给元朝造船业以沉重打击,至少三到五年时间是无法恢复的,同时也给了赵昺宝贵的时间。
剩下的就是聚集在广州附近的十余万元军了。
泉州之战,宋军虽然取得了空前的大胜,但对于蒙元来说也就是流点毛毛血罢了,更别说什么伤筋动骨了。
对于赵昺来说,未来需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一座近似长方形的大城呈现在眼前。高大的城墙上悬挂着蒙元的旗帜,代表此地乃是着元朝的领地。
城门紧闭,城头上的元军依稀可见。
看到巨大的宋朝战船朝着城门方向而来,这些被打怕了的元军顿时乱成一团。
“丞相,前面就是泉州城池了,已经在火炮射程之内了,要不要干它几炮。”苏景瞻请示着。
“也好,既然来了,就多少表示表示吧。”
“嘿嘿,正合我意。”苏景瞻眉飞色舞地说道。
临走之前打上几炮,既可以给元军一个深刻的记忆,又可以检验一下火炮在攻打城墙时候的效果,可谓一举两得。
不就是用上一些火药,“浪费”几十枚铁弹么。
铁,琼州多的很,铁矿几百年都用不完的存在。
就是火药这玩意儿还真是个比较麻烦的事情。
“咚咚咚咚咚!”
不多时,火炮开火,数十枚炮弹砸在城墙上,又有一些越过城头飞入泉州城内。
女墙被直接摧毁,碎石横飞。
打在墙体上,巨大的砖石从城墙上掉落,城墙上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凹坑。
“宋军攻城了!”
太特么的吓人了,城头上的元军大叫着,趴在地面上躲避着宋军的炮火。
城墙上坚硬的砖石都成了齑粉,何况肉体凡胎的元军。
趁着炮火的间隙,元军抱头鼠窜,纷纷从台阶上跑下去躲避这种可怕的武器。
“呵呵,鼠辈!”苏景瞻一脸鄙视地说道。
“大宋万胜!杀杀杀!”
数万宋军将士齐声高呼,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一直传到泉州城内。
“炮声!什么情况?来人,快去查明情况!”泉州城内,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李恒顾不得喝上一杯压压惊了,立马蹦了起来,对着门外大叫一声。
“报!大帅,宋军开始攻城了!”一名小校尉慌不择路,急匆匆地跑到李恒面前说道。
“什么!这群该死的狗皮膏药,那么多城池,为何偏偏攻打泉州一地?打下泉州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一时间,怒火攻心的李恒大声质问着。
“回大帅,小的不知。”小喽啰也郁闷了,这些事情不应该是你们这些将军们思考的么,关我什么事情啊,当个小兵可真难啊。小校尉又不敢顶嘴,只能如实回答了。
“难道只为了灭了蒲家?”李恒暗道。
李恒心里虽然很是不爽,但又没有办法,只能大喝一声:“来人!传我将令,集合兵马,给我守住城门,绝不能让宋军进来!延误战机者斩!”
泉州剩余不多的兵丁被紧急集合了起来,几千名元军一个个哭丧着脸来到东门口,好像刚刚死了小姨子似的。
“都特么的给老子快点!”军官咒骂声此起彼伏。
数千元军在军官们的吆喝声中极不情愿地跑上了城头。
“卧槽!”
这是什么情况?宋军呢?不是说宋军开始攻城了么?
登上城墙的元军们头发有些凌乱了。
“报!将军,宋军好像开始撤退了!”一名负责站岗的小官看到大队人马赶到,赶紧跑过来点头哈腰报告着情况。
“什么?”
带队的一名元军将领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小军官,来到一处女墙边,单手搭起凉棚遮挡住额头,以便让自己能够看得更远。
放眼望去,一艘艘宋军战船早已经扬帆起航,缓缓地驶向那一片蔚蓝,已然渐行渐远。
……
泉州城内一处奢华无比的宅院,大门口左右悬挂着两个巨大的灯笼,上面写着“蒲府”两字。
七十余岁的蒲寿庚躺在床上,依旧处于昏迷之中。
嘴巴微张含着一块数百年的萝卜干。
蒲家上下花费巨资遍请泉州城最好的名医,又是针灸又是熬药,忙作一
团。
“老爷你的遗书还没写呢,你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啊,你要是走了,可叫我们娘俩怎么活啊!”
也不知道是十八姨太还是什么姨太的,反正是一群人跪在床前嚎啕大哭。
哭声一片,但仔细听来却发现哭的竟然不是蒲寿庚这个糟老头子,反而是因为蒲寿庚的遗书还没写。
“都给我住嘴!老爷还没死呢,尔等在这里哭丧什么!”蒲寿庚的发妻顿时勃然大怒。
虽然是个黄脸婆,但余威尚在,一声大喝,场面马上被控制住了。
“张大夫,老爷的病情如何?”蒲寿庚的发妻询问着床边的一位古稀老者。
“老夫人请放心,左丞身体一向硬朗,这次只不过是急火攻心。老夫已经用过针灸,当用不了多久就能醒来。”
“如此谢过张大夫了。来人拿赏钱来。”
……
东方的太阳早已经升起,点点白帆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星点闪光。
海浪拍着船头和船舷,船身上下颠簸,战船如海鸥一般掠过海面。
放眼望去,只见数百艘大宋战船在辽阔的大海中劈波斩浪,在万里的波涛中,按照预定的航线勇往直前。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硬帆也有硬帆的好处,硬帆可以逆风行船,无非就是速度慢一点罢了。
所谓“八面来风”指的就是硬帆。
而且硬帆修修补补起来也容易得多。
“李恒骑驴将欲逃,大炮开兮轰特娘!一炮两炮三四炮,千炮万炮无数炮!”
黄鹤站在船头一时诗性大发,诌诗一首。
嗯,好诗,绝壁的好诗,甩诗词界的泥石流好几条街。
静!
原本吹着海风,看着美景,谈笑风生的几位大佬齐刷刷地扭过头看着黄鹤,看着这位年轻的后起之秀。
旁边的小兵水手们听见了,一个个脸憋得通红,十分认真地使出吃那啥的力气强憋着。
“黄同知还会作诗?”文天祥不可思议地看着黄鹤问道。
“丞相过奖了,卑职也是一时有感而发罢了。”黄鹤脸不红心不跳,拱拱手说道。
“嗯,好诗,好诗。”
“卑职多谢丞相夸奖!”
“哈哈,哈哈哈!”
众人实在是憋得难受,干脆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君子坦荡荡嘛,咱都是君子。
旁边的小兵们最终也憋不住了,笑得肚子疼,然后用手使劲按住肚子,好让自己站得直一些。
黄鹤看了一眼小喽啰们,也不在意。脸皮厚才能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