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
听到老朱的声音,蒋瓛快步走入殿中,走到朱标跟前郑重行礼。
“属下拜见太子殿下。”
“给太子说说,费成仁那些官员散朝之后都是些什么德行!”
“是!”
蒋瓛应了一声,旋即看向朱标郑重道:“启禀太子殿下,吏部侍郎费成任散朝之后,邀七名大人至杏花楼一醉。”
“言语之间颇为得意......”
“他们得意什么?”
听到朱标当即发问。
蒋瓛似乎是想到费成仁等官员的谈话,此刻虽面色依旧如常,可漆黑双眸中却闪过一抹浓重的杀意。
“回禀殿下,费成仁等官员得意,其一乃是弹劾毛骧已有成效。”
“见毛骧失了圣恩,被免去锦衣卫指挥使之职,故而得意。”
“他们还说,锦衣卫不过天子爪牙,安能凌驾在他们这帮文臣之上.....”
“继续说!”
意识到朱标语气有些不耐烦,蒋瓛忙继续道:
“其二,则是.....则是.....”
“说!”
听到老朱不耐烦的怒喝,蒋瓛身体颤抖一下,旋即连忙说道:
“其二,便是堂上直谏,顶撞了太子殿下,得了清流诤臣之名!”
“与太子意见相左,他们便觉是与皇权交锋,故而欣喜......”
当看到素来温和的朱标眉头紧皱,此刻竟然目光不善盯着自己。
蒋瓛意识到自己方才所言或许掺杂了自己对费成仁等人的不满。
旋即!
蒋瓛忙将费成仁等官员的对话,原原本本呈到了朱标跟前。
片刻功夫,待把费成仁等官员相互谈论说过的话看完以后。
原本还有些许愤怒的朱标,此刻深吸口气,心中更多的则是失望。
“原来,又是一群沽名钓誉之徒。”
也是见自家大儿子大有失望,眸光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老朱挥手示意蒋瓛退下后,温声宽慰道:
“标儿,你也不用生气,毕竟费成仁这些官员想更进一步,第一步只能是率先谋个清流之名,结成那所谓的清流一党。”
“爹,您是说他们沽名钓誉乃是为了更进一步?”
“不然是为了什么?”
老朱开口反问的同时,默默站起身子。
“你免了詹同尚书之职,让他担任侍郎。那吏部尚书之职可不就空缺了出来?”
“见尚书之职空缺,在吏部侍郎这个位置待了数年的费成仁,他能不铆足了劲儿往上跑?”
“可....可是.....”朱标看向老朱愈发疑惑问道:“纵然同为侍郎,可费成仁与詹同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无论才能、资历,费成仁都远远比不上詹同。”
“况且詹同女儿已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嫔,连带詹同也是皇家姻亲。”
“而且儿子罢免詹同尚书一职,明眼人都能看的出只是暂时罢免。”
“费成仁凭什么认为,自己有希望登上那吏部尚书之位?”
“这便是文臣了!”
对于朱标的疑惑,老朱却显得一点都不意外。
“这些个文人表面看起来虚怀若谷,不争名,不夺利,对仕途看的极轻。”
“可实际上,但凡是个人就一定有野心,越是伪装的云淡风轻,心中隐藏的野心也就越大。”
“若当真看淡官职、权利,那他们又为何入仕,当大明朝的官?”
提及这个,老朱似想到那些文人的丑陋嘴脸,心中不屑直接写在了脸上。
也是听到朱标轻咳,老朱这才调转话锋,继续说道:
“方才你说,费成仁凭什么争吏部尚书一职。”
“那咱告诉你,他求的可不仅仅是吏部尚书一职!”
“他是想作朝中清流的领袖,想成为一派文臣的领头羊!”
“今日朝会的情景你也看到了,费成仁那冒死直谏的样子,任谁不说他是诤臣、正臣!”
“而跟着他一起谏言的官员也不在少数。”
“这些人,便是想重塑前宋朝堂的清流一派!”
被老朱这么一说,朱标沉吟片刻,最终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的确!
似费成仁这些既没有大才,又资历尚浅的官员,他们想要出头,自然要闹出一些阵仗。
而且眼下朝堂格局,六部尚书但凡在京都朝堂的,都算是自己这个太子的近臣。
除此之外,还有李善长、刘伯温、宋濂、高启这些从龙老臣在众多文臣头上。
因此!
似费成仁这样的官员,除非把李善长、詹同等人尽数熬死之外,他们绝没有可能主管一部。十年八年的时间,他们也不可能担任尚书一职。
而抱团取暖,结成清流一
党,便成了他们晋升的唯一途径。
让朱标最为不爽的是,费成仁这些官员竟然还算计到了自己这个头上。
原本处置毛骧就是板上钉钉的必行之事,朱标让朱樉、朱棡授意文臣朝会上弹劾毛骧,不过是找个引子。
可没想到!
费成仁弹劾,自己免去毛骧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竟然阴差阳错,替费成仁这些官员打响了他们的清流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