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吴江连忙起身也冲沐英拱手道:“将军英名,在下也是久仰。”
“战功卓着,又是陛下义子,可将军不骄不纵,清廉持世。”
“勋贵案、侵地案、凤阳案都无将军之名,臣敬佩将军!”
看着相互吹捧的两人,朱标白了他们一眼,随意调侃道:“你二人志趣相投,是不是还打算当场结拜?”
“若殿下愿意主持,乃下官三生有幸.....”
“殿下当真吗?”
看着满脸希冀,紧紧盯着自己的沐英、吴江二人,朱标面色一沉,也是无语到了极点。
这俩人竟还真有顺杆爬的意思!
“孤只是随口一说!”
开玩笑!
无论沐英还是吴江,自己接下来都是要委以重任的。
将来等自己登基,这二人或许是文武臣子中的头号人物。
自己怎么可能亲自施恩,佐证他们相互结拜!
“吴江,入太子府如何?孤许你太子府詹事一职!”
“嗯.....”
见吴江面露犹豫,朱标没好气训道:“怎么?入孤太子府委屈你了?”
“微臣岂敢啊!”
吴江连忙冲朱标拱手,慌忙解释道:“臣杭州知府本是四品官,而且还是外官。”
“太子府詹事正三品,又是京官。”
“能回任京官,又是拔擢,微臣岂敢委屈?”
“只是....”
吴江偷瞄了朱标一眼,还是下定决心说道:“只是微臣更愿意留任江浙!”
“啧.....”
“殿下!”
当看到朱标轻哼出声,吴江忙跪在地上道:
“并非微臣不识抬举,只是杭州百姓先前被世家哄骗太深。”
“臣留任杭州,也能为百姓做些实事,也能让杭州百姓知朝廷有爱民之心。”
“好!”
朱标也不强求,扫了眼屋内金银后,冲吴江朗声说道:
“此间财物,尽数归你调配,朝廷不取分毫。”
“多谢....”
“先别急着道谢。”朱标沉声打断的同时,继续说道:“一年过后,不论杭州赋税,杭州需盈利此间财物的两倍交予朝廷。”
“这......”
听朱标说完,吴江一脸为难,用求助般的目光看向一旁沐英。
可接触到吴江的目光,纵然与他志趣相投,相见恨晚。
沐英却依旧是无动于衷。
毕竟!
大明太子是个抠砖缝的,老朱早就说过。
任谁在朱标手中得财,那也都是要付出代价。
他吴江又如何?先前的蓝玉不也是被朱标哄的一愣一愣?
“孤知你有难处!”
就在吴江打算诉苦之际,朱标轻声打断道:
“不过朝廷正在推行土税改革,赋税、徭役合并一处,以银折算。”
“加之新税政策,无论官绅、士子都需缴纳,故而杭州一地税收绝不会比历年更低。”
“而且商税,也交由你杭州自行处置。”
“苏州之鉴就在眼前,是开办织布厂亦或是其他盈利工厂,还是修建港口等朝廷废除海禁后,与海外商人通商,一切均由你自己定夺。”
吴江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旋即郑重拱手道:
“微臣明白!微臣多谢殿下照拂!”
就在吴江拱手之际,朱标面色郑重,朗声下令道:
“杭州知府吴江听令。”
“微臣在!”
“擢,迁吴江为江南布政使,总管江阴、苏州、杭州、湖州、台州五州之地。”
“推行朝廷新政,协助江阴侯吴良,靖海侯吴祯,督造大船,管理沿海防务。”
朱标话音落下,吴江愣了片刻,旋即朗声拜道:
“臣吴江!必不辱命!”
“起来吧。”
看着面前郑重叩拜的吴江,朱标面色微沉,似训斥却夹杂着几分痛心般沉声说道:
“火烧千名世家之人,可也有近百名百姓无辜身死。”
“而且.....”
朱标顿了一下,声音愈发低沉说道:
“近千名世家之人丧命,想必世家妻儿、子女,凡沾亲带故者都被你丢入大火。”
“此计绝户,此法终究些许残忍。”
“饶是陛下严苛治贪,铁腕治奸,可终究也有留续之说,也有为罪孽深重之人,留子存家一法。而你....”
见吴江低头认罪,脸上却没有多少悔意。
朱标语气温和,继续劝说道:
“若孤似你这般,长刀一过,奸邪殒命。”
“恐怕你吴江纵然有心为国,也要含恨而死。”
“吴江,今后对我大明之人,对杭州百姓,纵然有罪也该交由律
法惩之。”
“私愤绝户之计,断不能用以我大明百姓!”
朱标当然不是为那些被大火烧死的杭州之家叫屈。
朱标更不是心慈手段,不忍见杭州世家之人被大火,活活烧死。
朱标只是担心这吴江肆意惯了,有自己这个太子为他撑腰,他行事会愈发随心。
懒得顾及大明律法,以自己的那套标准评定善恶,依照私愤惩治贼凶。
一人双目,多有不见之处。
一己之见,也有偏颇之时。
一心好恶,更不能成为评定事情原由的标准。
身为太子,朱标也时常这般警示自己。
况且将来倭国战场上也有吴江一席之地,朱标也是不忍心这么一个良臣越走越偏。
听到朱标语气温和,似谆谆教诲般耳提面命。
吴江表情庄重,正色回道:“殿下教诲,臣自当谨记于心。”
“克己二字,臣定牢记,时常自省!”
“嗯。”
语罢,朱标抬腿缓步朝门外走去。
待一只脚踏出房门,朱标似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冲身后的吴江、沐英二人说道:
“杭州沿海倭寇,由你二人征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