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内。
当看到老朱步履轻快,有说有笑的同时,搂着朱标的肩膀便大步朝自己而来。原本焦虑不堪的朱棡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待朱棡迎到老朱跟前,只见老朱脸上笑容不减冲朱棡温声说道:
“老三,你办了啥大事,说出来让咱高兴高兴!”
“父皇,儿子让受世家欺压的百姓陈说冤屈。”
“先前世家强占百姓的土地,由儿臣派人查明后,重新归还给百姓。”
“若有世家强迫百姓妻女离散者,儿臣命人寻找,还百姓一家团圆。”
“青楼勾栏,酒肆茶坊,还有世家家中,但凡被胁迫的女子均可重还其家!”
“好!”听朱棡说完,老朱老怀甚慰,脸上笑容更盛。
一手重重拍了拍朱棡后背的同时,朗声说道:“不愧是咱朱家的好儿郎!”
“咱就说嘛,咱老朱家十几个儿子,不能就你大哥一人中用。”
“不错不错!知道体恤爱民,将来没准还能帮着你大哥。”
“不错,很不错!”
听到老朱竟接二连三夸奖自己。
也是见自家父亲用先前看朱标的眼神,很是欣慰的打量着自己。
朱棡心头喜悦展露在脸上,笑容不减的同时,忙一股脑道:
“还有,父皇!”
“九江从百姓手中高价购买织布机,从此以后,苏州织布便牢牢掌控在朝廷手上。”
“以后苏州产出的布匹、丝绸质量都有保证,而且....”
当看到老朱笑容戛然而止,朱棡忙闭上了嘴。
下一秒。
只见原本乐呵呵的老朱此时表情阴沉,厉声下令道:
“让李景隆那臭小子滚过来!”
片刻功夫,李景隆快步跑到老朱跟前。
就在他刚刚下拜,还未开口的瞬间,却见老朱朝着他的肩头便是一脚。
“思本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儿子!”
“陛下,臣....臣有何错还望陛下明示.....”
“还敢说!”
老朱作势又是一脚,将原本跪直身子的李景隆再次踹翻在地。
对李景隆、徐允恭等人,老朱从来没把他们当做臣子,只当他们是家中晚辈,只是些娃娃。
所以老朱断不会顾及什么君臣,如今动手也是本着替李文忠教训他这个不孝子的意思。
“说!收买百姓家中织布机是谁的主意?”
“这.....”
当听到老朱竟是因为这事发怒,李景隆眼角跳跳,终究不敢将朱标给供出来。
毕竟他还年轻,将来更多的时候,还是在朱治下为官。
他可不想此时供出朱标,让朱标认为他是没担当的臣子。
“微臣乃是顾念大局.....”
“屁的大局!”老朱怒骂一声,指着李景隆没好气道:“将百姓家中织布机尽数收来,不是逼的无田无地,熟悉织布的百姓,只能进入官府开设的织布局做工?”
“先前那些百姓家中有织布机,尚且还能自己织布,勉强得个温饱。”
“可如今将民间织布机尽数收归朝廷,这不是逼迫他们只能为朝廷出力?”
“这不是与民争财,不是逼得百姓只能听命朝廷!”
“你回去问问你爹!咱大明朝啥时候如此逼迫过百姓!”
老朱一手扶腰,气的直喘粗气的同时怒声骂道:
“那些个世家再怎么黑了心肠,到底还知道给百姓留存一线生机。”
“可你竟以朝廷名义收购百姓家中织布机,那今后朝廷是不是便能随意克扣做工百姓的饷银?”
“那些百姓是不是任由朝廷拿捏?”
“此举跟那些个黑了心肠,想独霸布匹、丝绸生意的世家有何区别?”
“你小子的心肠,甚至比那些个该死的世家更加歹毒!”
听到这话,朱标眼眶震动,心头不免有些震惊。
先前他以为老朱生气,乃是固执的以为收百姓家中织布机乃是取利于民。
可没想到,老朱想的更加长远。
更让朱标没想到的是,老朱竟然知道垄断是对普通百姓的压榨!
“混小子,咱今天便替思本好好教训你!”
说着,老朱抽出腰带便要好好教训李景隆。
终究是有几分血缘关系在,老朱终究是不忍自家后辈误入歧途。
更重要的是,李景隆也是他给朱标留下的能臣。
现在教训李景隆,也省的朱标将来还要费力调教。
也就是老朱手中玉带刚刚扬起,马上就要抽在李景隆身上之时。
朱标快步上前,正色回道:
“爹,既然要罚,也该让九江把话说清楚。”
“还说什么.....”
当看到朱标表情严肃,很是郑重的
看向自己。
老朱沉吟数秒,这才忍下心头怒火冲李景隆道:
“说!你给咱说清楚!”
“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咱今天就替你爹好好教训你!”
“是!是!”
听到老朱怒气暂歇,李景隆再次叩首的同时,慌忙说道:
“陛下圣见,收百姓家中织布机的确有断人财路之嫌。”
“然朝廷主管织布局、贩丝坊,定不会让做工百姓受了委屈。”
“胡扯.....”
老朱本想说再好的惠民政策,日子一久必然弊端百出。
可一想到朝廷主管织布局、贩丝坊是朱标的主意,老朱便也不再多言。
想来!是李景隆为迎合朱标,这才收百姓家中的织布机。
“罢了!”
微微叹了一声后,老朱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李景隆,旋即冲朱标道:
“标儿,朝廷主管织布局、贩丝坊,定要让百姓得到长久的实惠。”
“父皇放心,儿臣亲自去办!”
“嗯。”
语罢,就在老朱准备转身,朝后方走去的时候。
只见朱棡一脸郑重跟着拱手说道: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