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
“啪~”
不知朱标从何处掏出那柄玄色长鞭,不由分说便朝朱樉后背狠狠抽了过去。
刹那之间,长鞭落地发出的尖锐响声好似苍鹰长鸣,在皇城上空经久不散。
而这一鞭子力道之沉。
竟直接抽裂了朱樉身上的衮服,打的他皮开肉绽。
“若你自戕,父皇与母后如何伤心?”
“若你自戕,朝堂、民间又会如何议论孤这个太子!”
“父母兄弟,手足之情,大明稳固,在你心中竟比不过一个女子?”
朱标怒极,又是几鞭子狠狠抽了下去。
而被鞭子抽打的朱樉没有半分躲避,此时咬着牙,默默承受着自家大哥的惩处。
饶是他也认为,方才自己以自刎威胁朱标,当真愚蠢至极。
且不说自家大哥的性子,绝不可能受人威胁。
单说自己若为保邓氏,自刎而死。
依老朱和朱标的性子。
这样非但不能救邓氏的性命,反而还会让他们两个更加震怒。
迁怒邓家满门不说,甚至会将他这个没出息的秦王移出朱家宗庙!
更重要的是。
若他今日死在太子东宫。
不出半日,皇宫之外定会有非议。
甚至还会说大明的太子朱标忌惮他这个秦王,故而逼杀手足。
即便朱樉再怎么糊涂。
可他也深知,若因自己让自家大哥背上如此骂名。
他朱樉纵然万劫不复,也断然不能洗刷此等罪过。
“大哥,臣弟知错。”
“臣弟不该有半分自刎的念头......”
“嗯。”
朱标略感欣慰。
可手中长鞭还未放下,只见朱樉眸中萦绕着泪光,冲他动情说道:
“可是大哥......”
“臣弟...臣弟舍不下邓氏.....”
嗡~
此话一出,朱标身体一僵,只觉耳中一阵嗡鸣。
怒火攻心之下,竟有那么一瞬间眼前一黑。
此时握住长鞭的右手,也莫名开始颤抖了起来。
饶是朱标也没想到,自己这二弟竟然能如此荒唐!
原本的历史中。
秦王朱樉为讨好邓氏,强取豪夺,收敛珠翠,不知害的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朱樉甚至还为邓氏打造皇后服饰,只为博美人一笑。
正因为知道历史中的秦王朱樉极尽昏聩,所以从小到大,朱标多次给朱樉提及百姓之苦。(别喷主角为何一开始不阻止秦王、邓氏的婚事,后面会写。)
方才席间,朱樉说出当下百姓与龙凤十年时百姓有所不同。
便说明他是个细心之人,也是个顾念百姓的藩王。
朱标因此还很是欣慰,还认为自己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可朱标万万没想到。
自己潜移默化教导朱樉多年。
今日竟会尽数毁在邓氏这个女子身上!
依照此时朱樉对邓氏的宠爱,历史上秦王为邓氏做的那些个荒唐事,恐怕自己这个二弟仍旧能做的出来!
“呼~”
长舒一口浊气的同时,朱标强压心神,扬起长鞭再次朝朱樉抽了过去。
“啪~”
“啪~”
“啪~”
长鞭落下发出的尖锐鸣叫刺破虚空,在整个皇宫不断回荡。
除这长鞭落地发出的尖锐声响外。
偌大的皇城,竟再无半点杂音。
又是十几鞭下去。
朱樉强撑着身子,依旧跪在原地。
此时后背传来的已经不是最初时那极其尖锐的疼痛。
此时朱樉只感觉后背一阵麻木。
原本剧烈疼痛之下,他精神已然有些恍惚,可那充斥鼻腔的血腥味儿,以及后背不断传来的刺痛,却让他格外清醒。
又是一鞭落下。
好似打到了先前的伤口上,朱樉吃痛之下,整个人有些趔趄,差点栽到地上。
“跪直了!”
听到怒斥,朱樉紧咬牙关。
双手撑着地面,缓缓挺直了脊背。
可几乎同一时间。
朱标又是一鞭子下去。
也是在长鞭落地的瞬间,朱樉砰的一声,整个上身失力,竟直挺挺摔到了地上。
“大.....大哥.....邓氏不能杀.....”
原本见朱樉眼神迷离,有些经受不住,即将昏厥过去。
朱标心下不忍,便不打算继续惩治他。
可让他愈发气恼的是。
饶是意识残存之际,朱樉竟还敢为邓氏求情。
“刘保儿,取水来!”
刘保儿还未出现,秦
王妃王氏闻声,竟直接从殿内冲了出来。
泪水挂满脸颊的同时,整个人扑到朱标身前,悲声求饶道:
“太子殿下,不能再打了。”
“秦王殿下他.....他.....”
当看到倒在地上的,几乎是奄奄一息的朱樉后。
王氏心头一软,呜咽之下竟再难说出半个字来。
也是此时。
刘保儿捧着一盘水快步走了过来。
“泼上去!”
“太子殿下......”
见朱标表情淡漠,压根不理会自己。
王氏忙跪行到朱樉身旁,将他牢牢护在自己的怀中。
“不....不需你管.....”
也是看到朱樉弥留之际,仍有意推开王氏。
朱标顿感心累,抬眸看向上方天空,长叹一声,再次下令:
“泼!”
“殿下,秦王妃她......”
朱标夺过水盆,将盆中清水狠狠朝朱樉二人泼去。
初冬的夜晚,庭院中仍有清冷之意。
刘保儿端来的温水泼下去后,竟泛起了阵阵白雾。
而水染伤口,原本精神恍惚的朱樉疼的凄惨哀嚎,瞬间清醒了过来。
“跪直了!”
朱标冷呵一声,旋即走到朱樉面前,沉声问道:
“二弟,大哥问你,诸皇子就藩都有何阻力。”
当看到朱标放下玄色长鞭,沉声发问。
王氏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用手擦去朱樉脸上的水珠,将他凌乱的头发拨到一边后匆忙说道:
“秦王,太子问您话呢,您快想想!”
“嗯.....”
朱樉打了个寒颤,强忍水滴沾染伤口的剧痛,连忙说道:
“大....大哥,臣弟与其他皇弟就藩,乃是为收兵权于朝廷。”
“武将们.....武将们自然不太甘愿。”
“还有吗?”
沉吟片刻,朱樉很是虚弱的摇了摇头。
见他这幅狼狈的样子,朱标也不愿继续苛责。
语气稍稍和缓了些,淡淡说道:
“武将方面,已不需在意。”
“如今军中诸将人心归于一处,让他们交出兵权也无人会有异议。”
“可文官、世家、地方官员方面,二弟,你可曾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