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胡惟庸身上,期待胡惟庸阻止朝廷设立锦衣卫时。
只见胡惟庸恭敬再拜后,朗声说道:
“臣胡惟庸,弹劾永嘉侯朱亮祖、延安侯唐胜宗、吉安侯陆仲亨、长兴侯耿炳文等一十七名侯爵,贪污不法,欺民坏国!”
“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几名官员当即诧异出声。
毕竟所有人都以为胡惟庸是要阻止朝廷设立锦衣卫。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胡惟庸冒死进言,甚至不惜诅咒大明国运,竟然只是为了弹劾淮西勋贵。
“胡惟庸!”
就在全场众人均是一脸诧异之时。
朱标看向胡惟庸,沉声说道:“淮西勋贵多有不法,你可有实证?”
“回禀殿下,臣有实证!”
胡惟庸说着,将一封折子举过头顶。
太监刘和当即会意,接过折子呈到了老朱跟前。
只不过不等老朱开口,只见朱标面色阴沉,冷声斥道:
“涂节,你可知罪!”
此言一出。
涂节茫然之下,连忙跪在胡惟庸身后。
“臣....臣涂节.....”
“你身为御史中丞,朝中勋贵多有不法,你却不知。”
“甚至还劳烦左丞相胡惟庸进言,涂节,你该当何罪!”
涂节闻言,身体不住颤抖的同时,目光鄙夷狠狠瞥了胡惟庸一眼。
只因淮西勋贵不法的罪证,都是他带人调查的。
甚至胡惟庸呈上去的那封折子,也是他涂节亲手写就。
可刚刚胡惟庸弹劾淮西勋贵时,压根没提到过他,胡惟庸这是想要独占此事的功劳!。
更让涂节气愤的是。
在早朝之前他还拜见过胡惟庸,当时胡惟庸压根没告诉过他,要在今日弹劾淮西勋贵。
即便心中鄙夷,可涂节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
就算他现在当着老朱和朱标的面与胡惟庸对峙,胡惟庸也不会受到什么严惩。
可得罪了胡惟庸,他涂节在朝堂之上便再无立足之可能。
念及至此,涂节无奈只好跪地认罪。
“臣.....臣涂节知罪.....”
“既然知罪,那便知耻后勇。涂节,孤命御史台彻查勋贵不法案。”
“臣遵旨......”
就在涂节领旨谢恩之时。
只见胡惟庸再次出声道:
“殿下,臣以为御史台彻查淮西武将多有不妥。”
“犯案勋贵中,多为侯爵,在军中担当要职。以兰台之威,不足以彻查诸多勋贵,甚至有被挟制之可能。”
“放肆!”
老朱心中早就憋着一肚子火,听到胡惟庸这话,直接怒喝出声。
可此时的胡惟庸似乎早有预料一般,面对老朱的怒火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继续说道:
“陛下,涂节身无爵位,官职微末,不足以彻查勋贵侯爵。”
“臣请陛下将彻查勋贵武将一事,交由锦衣卫处置!”
听胡惟庸说完,老朱怒火当即消失。
而奉天殿的其余百官也瞬间恍然大悟。
实际上,今日胡惟庸若不进言,阻止朝廷设立锦衣卫。
诸如宋濂、高启等人其他官员也势必要开口劝谏。
可胡惟庸方才已经说了,淮西勋贵不法,御史台不足以监察其过。
甚至监察百官的御史台,可能会被那些不法勋贵的威势所胁迫,从而无法将勋贵不法案调查清楚。
因此,只听命于陛下和太子的锦衣卫,才能将勋贵不法案彻查到底。
也是因此,倘若此时还有人敢进言阻止锦衣卫的设立。
那就容不得其他人去想,这些出言劝阻的人究竟和勋贵武将一样,平日里也有诸多不法行径。
还是说他们身为朝臣文官,已经和勋贵武将勾结在了一起。
再者说了。
大明建国之初,武将威势本就强过文臣。
对于自命清高的文臣来说,这本就是难以接受的事。
况且平日里,他们也对那些骄纵跋扈的勋贵武将有所不满。
所以看到锦衣卫设立之初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彻查勋贵武将,打压武官,这些文臣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既然如此....”
朱标将目光转向老朱。
当看到老朱微微点头后,朱标朗声道:“传锦衣卫指挥使毛骧进殿!”
不多时,毛骧快步走到大殿中心跪下。
“臣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
“毛骧,方才胡相所言,你可听到了?”
“回禀太子,臣听到了。”
“好,孤命你彻底勋贵不法案,若遇阻碍,可找胡相寻求帮助。”
毛骧闻言还有些不明白朱标这话的意思。
而旁边的胡惟庸却当即便跪地谢恩道:
“臣胡惟庸自当协助锦衣卫,彻查勋贵不法一案!”
“退朝吧!”
语罢,老朱和朱标缓步朝后殿走去。
等到了坤宁宫。
老朱刚一坐定便看向朱标没好气道:
“还真让你小子猜对了,胡惟庸真就不敢阻止朝廷设立锦衣卫。”
“父皇说得是,不过今日看来,这胡惟庸属实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嗯?从何说起?”
朱标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今日朝会上,反对设立锦衣卫的声音无论是大还是小,朝廷都可以在胡惟庸的罪状上添上一笔。”
“将来清算胡惟庸时,也能更方便些。”
“可胡惟庸却另辟蹊径,将勋贵不法的事情给抛了出来。”
“正如胡惟庸说的那样,在处理勋贵不法案上,御史台不足以秉公处理,因此锦衣卫就显得必不可缺。”
“也是因此,朝中若还有人敢劝阻设立锦衣卫,势必会被认为是勋贵武将的同党。”
听朱标说完,老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而旁边的马皇后和常氏却有些糊涂。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坤宁宫几乎快成了老朱、朱标处理朝政的谨身殿。
加上对朱标爱屋及乌,所以对常氏,老朱也不太在意什么君臣之别。
“你们娘俩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常氏闻言,见马皇后微微点头后,这才开口说道:
“父皇,儿媳以为这胡惟庸刚进位左丞相便和淮西武将交恶,属实是有些莽撞了。”
听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