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勋贵案时,诸将留下的罪证!”
“嗯?”
“早先的勋贵案你没参与,而我却是深陷其中。”
“刑部、锦衣卫、大理寺都有我等罪证的卷宗。”
“即便朝廷现在不惩治,即便太子殿下从未想过因此治罪。”
“可只要罪证的卷宗还在,我等便觉得性命不是自己的。”
“我等的喉咙里,便一直卡着根刺。”
被这么一说。
李文忠也想起了昨日情形。
就因为先前的勋贵案,冯胜与朱标之间,始终有一道间隙。
也是因为这道间隙。
凡有决议,冯胜必然畏首畏尾,不敢出言提议,更不敢无所顾忌,锐意直前。
恐怕似他这般的军中统帅,应该也不在少数。
也是此时。
冯胜眼神感激,回头看了眼东宫的方向,继续说道:
“殿下将勋贵案的罪证卷宗赏赐下来。”
“殿下是要借此机会,打消我等的后顾之忧。”
“也是告诉我等,往日是非均已翻篇,朝廷不会因过去之事,惩治我等。”
“殿下也不会因昨日之事,对我等心生厌弃。”
“殿下如此,乃是要昭告全军。”
“此时我大明,正当锐意直前之时!”
见冯胜表情振奋,神情狼然。
李文忠也深有感触般,浑身上下也觉热血翻涌。
“思本,你且说说。”
“太子有如此重赏,军中将帅岂能不思报效?”
“区区禁酒一令,三军将帅岂能不严格遵守?”
“不错!”李文忠重重点了点头,“此时我大明,当是锐意直前之时。”
“是我浅见了。”
“此次亲征,的确是将往日旧账彻底翻篇的最佳时机。”
.......
太子东宫。
冯胜、李文忠等人刚走。
李景隆想了片刻,连忙冲朱标拱手道:
“殿下息怒,微臣死罪!”
“嗯?”
李景隆突然如此,冯诚、蓝玉等人均是满脸诧异看了过去。
也是见朱标略带疑惑看向自己,李景隆这才继续说道:
“方才殿下冲诸将下令,诸将第一时间却并未领命。”
“等我父与宋国公领命后,众将这才跟着领命。”
“殿下,微臣愿替父受罚!”
冯诚闻言,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跟着一并跪了下去。
只不过。
看着下方的李景隆,朱标却是来了兴致。
早先怎么没发现,这李景隆倒是还有几分弄臣的属性。
自己虽是太子,可未曾统帅一军,未曾建立功勋。
一上来便担任三军统帅,顾时等人心中嘀咕,属实是再正常不过了。
对于这点,自己原本毫不在意。
甚至都想到李文忠、冯胜或许会挟兵自重,可这李景隆却突然提了出来。
保不齐.....
李景隆这是要告诉自己,他李景隆虽是人子,可更是自己这个太子的亲信。
更重要的是。
此时在场的都是自己这个太子的铁杆死忠。
蓝玉自不必说。
徐允恭、冯诚,包括他李景隆,都是自己这个太子从小到大的玩伴。
自己又怎么因此处置他李景隆!
察言观色,挟恩卖巧。
这李景隆倒还真能培养成一个善于交际的弄臣。
“起来起来,这有何罪。”
“军中威望,孤本就不如宋国公、曹国公。”
从主位起身,朱标走到李景隆、冯诚两人跟前,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示意二人起身。
“孤与你们,都是一样。”
“只能承继父辈荣光,军中却无尺寸之功。”
“担任三军统帅,也不过是掩敌人之耳目的虚词罢了。”
“实际上,孤会隐姓埋名,于曹国公麾下,担一副总兵。”
“啊?”李景隆惊呼一声,连忙开口劝谏道:“殿下,您身份贵重,岂能亲上战场.....”
见李景隆如此。
朱标指了指一旁立着的长枪,淡淡说道:
“父皇将早年使用的长枪交给孤,为的便是让孤上阵杀敌,建立功勋。”
“若是此次孤不能建功,将来便再难亲征统兵。”
“你等也是如此!”
朱标环顾众人后,以兄长的口吻,温声劝诫道:
“若此战你们不能打出将门虎子的风采,那你等便是草包,今后便再难得到重用。”
“孤也同你们一样,若是不能上阵杀敌,建立功勋。”
“即便将来继位,军中那些老帅也会觉得孤是
个不通武备的稚子庸才。”
“太子大哥!”
徐允恭、汤鼎等人均是满是动容,紧紧盯着朱标。
特别是听到此次亲征,饶是朱标也和他们一样,面临相同的处境后。
众人自是觉得与朱标更加亲近了许多。
“太子大哥放心,此战我等必不辱使命!”
“我等必然建功,可还是请殿下保重,不可行险。”
“大哥方才说只要我们几个据守便是国战首功,这摆明了是要提拔我们。”
“若我们连据守都做不到,那还有何颜面存于世上,倒不如死了干净!”
等众人说完。
朱标环顾众人的同时,着重看了李景隆一眼。
“将来孤继位,你等都是孤的肱骨之臣。”
“只要此战建功,你等便要陆续接替自家父辈在军中的地位。”
“所以.....”
“太子大哥放心,我等必不辱命!”
“殿下放心,臣必不辱命!”
语罢,众人表情郑重,冲朱标拱手后便一同退出了太子东宫。
而等众人走后。
朱标抬眸看了眼院中的天空。
方才对徐允恭等人说的话,并非玩笑,更不是施恩的手段。
毕竟此战过后,诸事皆定。
大明便要开启航海、经济、科技的新的纪元。
到那时,自己的一些决策,必将触及勋贵的利益,也不会被老牌将帅所接纳。
所以此时敲打徐允恭等人,给他们铺路。
为的便是让这些太子死忠,接替他们父辈在军中的地位,接管大明军政,好为将来做准备.......